城樓上的士卒也發現了城門處的異狀,立刻傳訊周圍的士卒開始圍攻城門處的陳安及其下屬親兵。
但是大部分士卒都在附近空閒的民居之中休息,沒法第一時間組織防守,隻能從登城馬道之上下來。
但是也為時已晚,城門處已經被陳安的心腹親兵牢牢占據。
同時門閂也已經被親兵放下,並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巨斧,連續揮擊,將吊橋上的鐵鏈斬斷。
門外的靺鞨騎兵已經遠遠地看見吊橋被放下,更是激動,破城就在眼前,這個困了他們許久的晉陽城終於要攻破了。
在陳安的指揮下,他部下的十餘名心腹親兵,死死地守住了城門的方向,抵擋住了其餘周軍的進攻,讓項守成想要搶回城門的控製權在短時間內難以實現。
雖然項守成的武藝在陳安之上,但是畢竟是個沒上過戰場的伯府公子,在戰鬥經驗上完全沒法和陳安相提並論。
在失去先手之後,被陳安打得節節敗退。
陳安一邊出刀,一邊還用言語乾擾項守成的心神:“項賢侄,你又何苦替這日薄西山、危如累卵的大周朝廷賣命呢!你們項氏一族原本就是乃是大周的彭城伯,這爵位是你祖父一刀一槍從沙場之上拚殺出來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結果那昏君因為漕運之上的一點小事,就削去你項家的爵位,其處事何等的不明,你現在幾番周折才做了一個從七品上的武騎尉,還是個沒有實權的散官!不如跟我一起乾,我保你下半生榮華富貴,勒馬封侯,怎麼樣?!”
“嗬,”項守成不由一聲冷笑,手中的劍又快了一分,“不知道靺鞨人許給你什麼天大的富貴,能讓你背叛大周!”
陳安仿佛沒能聽出項守成話中的嘲諷之意:“黃金萬兩,白銀五萬兩!良田三百頃,以及一個正四品的將軍之位,再加一個三代不易的晉縣縣子!怎麼樣!?這個價碼不低吧!不過以項賢侄你與你父親的武功才智,要是肯歸順慶親王,價碼絕對比我隻高不低!”
項守成也沒有再答話,隻是手中的劍法展開,一招緊接著一招。
他項家雖然在漕運和黨爭上落敗,但是大是大非還是能分清楚的。
若是今日答應了這陳安的條件,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麵目去麵對項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就在城門處僵持不下之時,城樓之上也微微混亂。
“有大批騎兵接近!警戒!”
“嗚……”低沉的號角聲也接連著響起。
“強弓手準備!”
“弩手準備!”
“火箭!放!”
無數的火箭向著城牆的前方,射去。
火箭的殺傷力不僅更強,還能夠憑借火光照亮前方。
項守成見到靺鞨大軍逼近,心中愈加焦急,手中的劍法不由一亂,露出了破綻。
陳安行伍多年,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揮刀逼著項守成回守,隨後反手一擊,一支短箭從陳安的護腕之上射出。
項守成不查之下,被陳安這一箭命中胸口。
就在陳安要解決項守成之時,一杆方天畫戟從遠處飛射而來,逼得陳安不得不收刀防守。
饒是如此,陳安還是被這一擊打得倒退了五步。
中箭倒地的項守成看見這方天畫戟,臉上一喜,“爹!”
黑暗之中,看不清陳安的臉色,但是可以從他語氣的之中聽出,此刻他的心情不算美好。
“項明!?”
方天畫戟倒飛而回,落在了項守成的手中。
“我乃大周龍武軍中郎將項明,前方叛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若是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項明在擊殺了兩名攔截他的士卒之後,立刻飛身直取陳安。
陳安手下的叛軍也知道此時已經是生死存亡之際,若是讓項明擒殺了陳安,關上了城門,那麼他們這些人也就沒了活路了。
輕則斬首示眾,重則三族被夷。
叛軍紛紛拾起了被殺的城門士卒掉落在地上的長矛,上前阻攔項明。
而負責城門的幾個叛軍也是拚命地想要打開城門。此刻門閂已下,剩下的就是靠蠻力將大門打開了。
周軍正在不停地集結,他們也隻能奮力打開大門,給靺鞨軍進城創造條件。
項明和項守成父子聯手對敵。
項明的方天畫戟死死壓製了陳安的雁翎刀,不過是十餘招便打得陳安左支右絀,隻餘招架之功。
項守成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他剛剛中了陳安一箭一掌,已然是帶傷作戰。而且手中拿的是一把長劍,比武還行,沙場拚殺就有些吃虧了。十幾名叛軍也不上前和項明硬拚,隻是利用長矛的長度來限製項明的突進。麵對數十根長矛的封鎖,項守城的劍法也難以施展開來,隻能步步後退。
“嗚!!!”
正在趕來北靖門援軍也聽到了號角之聲。
“不好!北靖門有敵人來襲!騎兵隨我先行,步兵隨後趕來!”下完命令,帶隊的玄澄大和尚足下輕功一加速便向著北靖門方向趕去。
足下輕功之迅速更勝馬匹飛奔。
九圖六坐像身法,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
少林弟子有五十四種打坐姿勢,每種都可靜坐十二個時辰,這九圖六坐身法便是由此衍化而出,變化莫測,難以捉摸,似坐非坐,似行非行。
不過身法雖妙,但是在速度之上不如八步趕蟬和一葦渡江。
此時北靖門的戰況也是緊急,靺鞨人的騎兵先鋒距離北靖門的吊橋隻餘四百步左右的距離,靺鞨人的騎兵數十息間便可趕到。
情急之下,項明一身真元全力爆發。
沒錯,就是真元,項明原本是一個實打實的元化境的武者。
但是項明年輕之時征戰,受了太多創傷,導致他的氣血在知天命的年紀就開始枯竭了,實力嚴重下滑。
此刻項明在短時間內還是爆發出了一般元化境高手應有的實力,方天畫戟在手,連斬七名叛軍突破了叛軍的封鎖,向著城門方向趕去。
陳安一看項明突破了防禦,要阻止自己的部下打開城門,正想上前阻攔,卻感到背後一劍襲來。這一劍又快又急,目標右胸,陳安隻能就地一滾,雖然姿勢猥瑣了點,但是實用性還是挺高的,竟然躲開了要害,隻被項明這一劍擦傷了左臂。
原是一邊的項守成一看項明突破了防禦,立刻忍著傷勢上前纏住陳安,阻止他趕往城門。
“喲!還有點門路,剛剛是小爺不備,現在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一看陳安竟然躲過了自己的自信的必中之劍,項明手裡的劍更快了。刷刷刷側身三劍,趁著陳安心焦,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另一邊的項守成已經趁機衝到了城門邊上,接連兩戟橫掃,擊殺了正在打開城門的陳安親兵。
但是此時的吊橋已經放下,內城門也已經大開。
靺鞨騎兵離吊橋不過一箭之地。
“放箭!”城樓上的周軍士卒不斷傾泄的箭雨,想要阻止靺鞨騎兵的衝鋒之勢。
但是此時的北靖門城牆之上隻有不足三千人馬,箭雨雖然射殺射傷了不少的靺鞨騎兵,但是卻不足以阻礙靺鞨大軍的衝鋒。
項守成心中知曉已經來不及升起吊橋了,於是握緊了手中的方天畫戟,直接衝出了吊橋,口中還一邊喊著:“守成,城門交給你了。不要丟了我項氏一門丟臉!”
一戟在手,獨擋千軍。
我項明半生戎馬,雖然因漕運之事獲罪,但我也就依舊是大周先鋒大將,彭城伯項衝之子!
此時的項明早已不在巔峰,但是體內枯敗的氣血開始沸騰。
這是他項氏一族的秘法——破釜沉舟!
點燃氣血,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自身極限的實力,論玄妙還在魔門的天魔解體大法之上。
可以反複多次使用,而且實力增幅也不遜天魔解體大法。
這是當年天下第一猛將,項霸王所創。
巨鹿之戰,彭城之戰,便是憑借著破釜沉舟之法,使得原本就天下無敵的項霸王,更是無一合之敵。原本聯手可戰項王三十招的灌嬰樊噲,轉瞬即敗。
項王死後,這絕技便在項氏一族內部流傳。
諸項氏枝屬,高祖皆不誅。乃封項伯為射陽侯。桃侯、平皋侯、玄武侯皆項氏,賜姓劉。
後漢崩滅之後,項氏一族嫡脈再度從劉姓恢複了項氏。
麵對衝鋒的靺鞨騎兵,項明握緊了掌中的方天畫戟,主動出擊。
這是必死之局,項明能夠感受到心中的畏懼,他怕多等待一會兒,他就會丟下方天畫戟,逃命而去。
“殺!”
方天畫戟橫掃而出。衝在最前方的一名靺鞨騎兵,被項明一戟所擊殺。
隨即化此為斬,方天畫戟的戟刃將兩名接踵而來的騎兵的戰馬的前腿斬斷,兩名騎兵落下馬來。
北靖門的護城河尚未填平,項明兩戟補刀了落馬的騎兵,隨後踹入了護城河中。
未等項明休息,後續的靺鞨騎兵又趕到了。
因為吊橋狹小的關係,靺鞨騎兵雖然在衝鋒,但是卻刻意地控製著馬速,防止自相踐踏,這也為項明阻敵創造了有利條件。
方天畫戟在項明的掌中橫掃千軍,氣血被破釜沉舟秘法所點燃,真元在體內沸騰,盈滿全身。
讓項明身上籠罩起升騰戰氣。
以項明的枯敗的氣血,強行使用破釜沉舟,這注定是他的最後一戰了!
“啊!……喝!”
一聲戰吼,項明的身軀似乎漲大了一分。
方天畫戟,回旋斬擊,橫掃豎劈,凡是靠近吊橋的靺鞨士卒,皆被他的畫戟斬殺。
數十息之間,項明的身周已經橫七豎八躺了數十人、馬。
就在項明回身一戟將衝來的人馬一劃為二之時,一根熟銅棍朝著項明的胸口錘來。
此人正是隱藏在騎兵之中的靺鞨大將,徒單獵明。
他乃是努爾哈齒手下的猛將之一,天生神力,一根熟銅棍,重達百斤,在他的手中舞得水潑不進。
建州的武功,以剽悍蠻橫著稱,大都是注重力量、速度的硬功夫。
徒單獵明借著戰馬奔騰之力,一棒揮向項明。
項明倉促之下,以畫戟戟杆相抗,這人馬合一的巨力,打得倒飛出兩丈之遠,才止住退勢。
受到如此重擊的項明卻似乎沒有任何的異象,臉色紅潤,身上戰意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