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 紀明德與柴敏往理國公府赴宴 。
蚺在張老夫人和理國伯心裡 , 她是姚姨娘留下的孽種 , 一向不待見 ,
可比起一朝得勢就忘了本 、 還敢言語威脅他們的紀明遙 , 她願意和丈夫一起
過來慶壽 , 至少表麵還算孝順 , 競也顯得有了幾分可親 。
柴指揮又正經掌著禁軍後軍共一萬兩乾精兵 , 論門第雖及不上理國公府 , 可論起實權 , 不知比理國伯強出多少 。 他家裡三個成人的兒子 , 又個個在軍中有職 , 還皆有猛將之才 , 也容不得理國公府隨意輕慢 。
紀明德被安排在小輩席上 , 先尋出二姐姐不在 。
一一是仍在避開溫表哥 , 還是 , 二姐姐真已與太太和理國公府斷絕了 ?
她猜不透 , 又不能問人 , 便隻看跟在舅母身後穿梭招待來容 , 舉止雍容端淑 、 落落大方的大姐姐 。
她的回門大禮 , 大姐姐雖然來了 , 卻沒與她多說一句話 , 隻怕是真不願意再同她交好的意思 。
可私下歸私下 。 出門在外 , 都是安國公府的女兒 , 大姐姐不會當著人對她冷臉 。
太太也不會 。
這就夠了 。
紀明德與身旁的
女客碰杯 , 笑說了幾句閒話 。
隻要柴家人看見 , 她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姑奶奶 , 高門親友眾多 , 便已足夠 。
席至一半 。
絲竹樂曲之外 , 突然傳來高昂激動的呼喝叫好聲 。
堂客們都有興致 。 何夫人忙叫人去看是怎麼了 。
不一時 , 幾個管事媳婦笑從前麵回來 , 回說 : “ 是大爺與幾位爺比上騎射了 。 考爺出了十兩黃金做彩頭 , 爺們正閘得歡呢 1 “
“ 他們倒有興致 ! “ 張老夫人便笑 ,“ 今兒是該好生樂一樂 。 快再去看著些 , 誰嬗了再來回 1 “
便有一家夫人湊趣笑說 :“ 我看 , 一定是溫大爺能得彩頭 !1 “
「 誒一一 “ 張考夫人忙說 ,“ 快彆替他誇口 1 “
她笑道 :“ 你們都知道 , 這孩子我們家裡從小嬌慣 , 今日隻求他彆排在最後 , 我就心滿意足了 ! “
「 老壽星 , 您也太過謙虛了 ! “ 另一家夫人忙笑說 , “ 我們家不成器的近來常說 , 他溫大哥騎射功夫好 , 這結果還沒出 , 您倒先給自己孫子泄了氣 ,
我看 , 很該自罰一杯才是 1“
廣川子夫人是親舅母 。 她忙起身過去 , 親給張老夫人滿上 。
張考夫人推辭不過 , 隻得吃了這一杯 。
她嘴上仍還隻說謙辭 , 心裡卻喜歡得很 。
這兩三個月 , 明達和從陽日日演戲騎射 , 明達都說從陽是又進益了些 。 今天來的這些賓客 , 家裡子孫哪有很成器的 , 說不準就真叫從陽得了第一 、 拿到彩頭 , 給家裡長臉呢 ?
紀明達也笑著 , 卻不似張老夫人樂觀 。
今日 , 三妹夫也來了 。
柴指揮回京前 , 曾在邊關駐守近二十年 , 殺敵不少 , 頗有功勞 。 對膝下子嗣 , 他管教甚嚴 , 三個成年的兒子 , 沒有一個虛捐官職 , 全送進了軍中 , 該如何當差就如何當差 。
溫從陽雖與三妹夫同齡 , 論起馬上騎射和身上的本事 , 卻必然還差得
遠 。
三妹夫再是謙讓 , 也沒多大可能真會輸給他 。
紀明達給母親斟滿一杯酒 。
不過 , 她心裡並無不快 。
能讓溫從陽與軍中之人多有接觸 , 也算好事吧 。 好過他總與那些無所事事的狐朋狗友往來 。
雖然那人 …... 是三妹妹的丈夫 。
她至今還不曾想通 。
三妹妹 , 怎麼會對她全是虛情假意 , 隻有利用 , 沒有分毫姊妹間的真情呢 ?
她自認 , 對三妹妹已著實是儘了心 。
約兩刻鐘後 。
管事媳婦們又來報信 。
幾人雖仍滿麵堆笑 , 神色卻不似上次回來那般輕鬆 , 說道 : “ 是柴指揮家的三爺得了彩頭 ! 大爺居第二 , 老爺賞了三杯酒吃 !“
張老夫人麵色微微一變 。
隨即 , 她又忙笑道 :“ 好 、 好 ! 快去 , 傳我的話 , 一起比試的孩子 , 每個人都有彩頭 , 叫你耆爺賞去 1 “
幾個管事媳婦忙答應著去了 。
席間便有一半人看向紀明達 , 另一半看向紀明德 。
紀明達親手拿起酒壺 , 走到三妹妹身邊 , 又親自斟了兩杯酒 。
「 妹夫得了彩頭 , 三妹妹難道不替他賀一賀 ?“ 她笑說 ,“ 快吃了我這一杯 1“
「 多謝大姐姐 !“ 紀明德忙舉杯笑道 ,“ 這都是借了老太太和舅舅的光 ! “
姐妹兩人碰杯飲酒 。
吃過這一杯 , 紀明德身旁的女眷也忙來相敬 。
她一杯接一杯地都吃了 。
雖然吃到不勝酒力 , 眼前微暈 , 可紀明德心裡隻有興奮與得意 !
終於有一次 , 她在這等賓客如雲的場合勝過了大姐姐 !
若是二姐姐嫁的溫表哥 , 那她今天嬗過的就是二姐姐了 ! !
可惜 , 可惜 ! 這理國公府怎麼不是二姐姐嫁進來 ?
入夜 。
紀明德第一次全身心放開 , 接納柴敏 。
她一句又一句誇讚著柴敏的英武 , 幾近癡迷地望著他 。
她平日已叫柴敏喜歡得愛不釋手 , 哪裡還禁得住被這樣嶧拜迷憂地看 ?
臥房裡的燈直亮到四更才熄 。
中秋將至 。
按慣例 , 崔家仍是在過節前一日去看望鬆太公 , 吃過午飯再走 , 順便帶些太公親手烤的月餅 、 種的瓜果回家 。
太公後院的柿子樹也累累掛起了滿枝果 。 先吃新鮮的 , 吃不完削皮曬成柿餅 , 能一直甜到來年夏天 。
崔瑜和鬆祭酒 、 鬆儀每人搬了個小機子坐在廊下 , 一起給柿
子削皮 。
鬆太公帶著童子 , 親自去烤月餅 。
紀明遙和嫂子 、 趙恭人 、 鬆儀之妻坐在堂屋 …... 吃柿子 。
汁水又涼又甜 。
孟安然與鬆儀之妻都身懷有孕 , 不敢多用 。 兩人分吃了一個 , 便同去洗手 。
趙恭人素常身體稍弱 , 也不敢多用 。
紀明遙自己吃了一個 、 又吃一個 、 又剝一個 、 又咽下去一個 …... 覺得差不多了 。
半飽了 。
留點肚子 , 一會還得吃飯吃月餅 。
太公的糧食種得 …... 不太行 , 這柿子可真是清甜 !
可惜 , 崔玨今天吃不上這口新鮮的 。
她洗了手 , 慢慢溜達到廚房 , 在門口問 : “ 太公一一 “
“ 說一一 “ 鬆句拮出一勺餡料 。
「 這樹上的柿子能留到哪天呀 ?“ 紀明遙 “ 嘿嘿 “ 一笑 。
「 怎麼 ? “ 放好餡 , 鬆句把餅包起來 ,“ 你想給阿玨留著 ?7“
「 是呀 ! “ 紀明遙忙說 , “ 貢院不許人送東西進去 , 今日帶回去的柿子 ,
兩三天吃不完就不好了一一 “
給他留 、 給他留 1“
把包好的餅拿給童子壓模 , 鬆句回頭 , 看著她笑說 :“ 他一向是有什麼吃什麼 , 沒了也不饞 , 如今多了個你 , 他也算是能有點口福咯 !“
那口福 「 也是太公種出來的 , 可不是我給的 ! “ 紀明遙忙說 。
她不由就盯住了童子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