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縫縫補補(1 / 2)

外科教父 海與夏 6320 字 1個月前

麵對已經停跳的心臟,楊平小心翼翼的切開它,人體“發動機”被打開,裡麵的結構赫然顯露在術者的麵前。

主動脈瓣與二尖瓣幾周圍的結構可以說已經一塌糊塗,模糊不清,根本無法辨認它們各自是什麼結構,被毀壞的瓣膜、贅生物、膿腫混雜在一起,如果不是有ECMO的幫助,這位瑞典先生的生命恐怕早就終止。

瑞典醫生達文波特站在屏幕麵前,整術野的細節清清楚楚,現在展示在他麵前是心臟裡的一片廢墟,他的眉頭緊皺,實在想不出楊平怎麼來完成這種手術,單單是縫合技術就幾乎沒人可以過關,至少他自己不能,他見過的、知道的醫生也不能。

這是第二次ando手術,重建門框的基礎已經非常糟糕,在這個糟糕的基礎上,完成每一針高質量的縫合是不可能的,因為心肌壁留下的厚度是一定的,而且很多部位因為感染處於水腫期,水腫會人組織變得脆嫩,在脆嫩的組織上縫針非常困難,而且風險的把持力也不夠,容易導致切割心肌組織。

所以,上千針的縫合不能出現一針的失誤,失誤一次不僅會對本來脆嫩的組織造成切割,使這一針鬆動,而且會導致後續的縫針根本無處下手,其次縫合針的分布需要極其豐富的經驗,進針出針的點一定要非常精密,這樣才能保證整個縫合可以承受一定的應力不會出現薄弱點。

所有的縫針需要全盤考慮,讓所有縫針,尤其是脆嫩部位的縫針合理地分散應力,形成拉鏈一樣的均勻分散應力的效果,這極難做到,在理論上可以,但是實踐中沒人可以做到。

拉鏈是直的,現在心臟的縫針是不規則的各種形狀,這種錯綜複雜的不規則縫合路線上,憑借人的經驗來將每一針的應力分散到最合適,怎麼可能做到?

隨便一針應力過於集中,可可能會因為心臟的跳動及內部血液巨大壓力而撕裂成豁口,這種豁口一旦形成將是災難性的,高壓的血液會毫不留情擴大豁口,心臟內的血液立刻通過豁口噴射出去,整個人體將因為大出血而死亡,這種大出血比主動脈夾層撕裂還可怕凶險。

夏書是從阜外醫院來的,見過多少複雜高難的病例,在阜外一天見過的病例可能比普通醫院幾十年見過的病例還多,他從一助的角度,看到這種需要翻修的ando手術,腦袋裡是一團漿糊,一種巨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三博醫院胸外科的何向軍主任、還有好幾個胸外科的醫生也圍著屏幕,心裡大氣不敢喘,門診的曹震山教授也是阜外退休的老教授,他將門診的工作做一下安排,急匆匆地趕來手術室。

他看到屏幕上這種情況,不禁為楊平捏一把汗,這種手術怎麼做,又沒有心臟移植做後備,萬一做不下來,這怎麼收場?難道用ECMO養命等著心臟移植?

楊平不慌不忙,他拆除原來置換的所有瓣膜,一針一針地拆,拆得乾乾淨淨,將原來的瓣膜、贅生物、膿腫全部清理乾淨,一些已經被細菌侵蝕的附著部及周圍組織也清理乾淨,再用生理鹽水反複衝洗,讓心臟的左側腔隙變得乾乾淨淨。

ando手術難點在於術中涉及兩個緊密相連的瓣膜,即主動脈瓣和二尖瓣,需要對整個心臟的纖維骨架進行重構,也就是說要把心臟兩個不同“房間”裡共用承重牆的兩道小門,換上一個大的門框,再放進去兩扇新的大門,工程量可想而知。

此外,術中需要縫合得非常細密,預防難以控製的出血,一旦縫合質量不佳出現鬆動豁口,術後患者發生出血將難以進行止血,對於患者以及醫生而言都是災難性的,因此,ando手術對於縫合技術要求極高,縫合直接關係到性命。

縫合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瓣膜的尺寸把握也要極為精準。

需要憑借嫻熟的心臟解剖技術和對瓣膜尺寸精確的判斷,一旦對瓣膜的尺寸判斷失誤,導致瓣膜過小或過大,都會導致瓣膜的功能出現障礙,從而出現心臟功能障礙。

如果是第一次手術會好辦一點,有時候可以借助CT掃描影像進行測量,但是第二次手術,根本不知道拆除原來的手術後,剩下的結構是什麼樣,無法進去術前預估,隻能術中憑借經驗進行測量。

第二次ando手術,相比第一次,難度成倍增加,要考慮的因素更多。

當拆掉原來的手術,清除感染病灶之後,大家看著心臟的斷壁殘垣,有點絕望,在這種基礎上進行重建,縫合、瓣膜尺寸的精準判斷,這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難怪歐洲人不敢做這種手術,這根本沒法做。

楊平的眼神依然沒有半點波瀾,他仿佛在做一個非常普通的手術,一步接一步,從容不迫。

重建主動脈根部、主動脈瓣環、主動脈幕簾以及左房頂、二尖瓣瓣環,夏書作為一助協助楊平,剛開始看到這種糟糕的心臟心裡腦海完全是一團漿糊,現在也思路清晰,跟著楊平把每一個細節做好。

瑞典醫生坐在電子屏幕前,專注地盯著屏幕,他慶幸自己跟隨卡倫先生來到中國,能夠有機會近距離觀摩這樣一台不可思議的手術,讓他重新認識中國醫生,中國醫學,重新認識ando手術。

一針一針地縫合,楊平將每一針做到完美,外科的縫合技藝在這台手術展示得出神入化,這是真正的技藝,而不是簡單的縫合。

幾個小時後,看起來十分糟糕破爛的心臟在楊平的手裡,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結構和功能,當心臟閉合後,重新進行複跳,不僅是夏書,瑞典醫生和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這種心臟都可以修補好。

瑞典醫生看的有點傻眼,自己作為歐洲最頂級的心臟外科醫生,對楊平這種水平的縫合技術不得不頂禮膜拜,能夠把縫合做到這種水平,全世界大概隻有這一人吧,至少他從來沒有見過第二個。

難怪他敢於主刀這種手術,獨步天下的縫合技術,超強的空間想象力,保證了這台幾乎不可能的手術順利做完,避免進行心臟置換。

畢竟自己的心臟,而且活力還不錯,縫縫補補之後比起彆人的心臟還是好很多。

如果移植彆人的心臟,終歸要進行抗排異治療,而自己的心臟無需進行抗排異治療,楊平覺得,這顆心臟這樣縫縫補補再用一二十年完全沒問題,當然,如果沒有其它疾病,更長的時間也不是事。

瑞典醫生以前聽說過一個流行的說法,中國人的手因為長期使用筷子所以非常靈活,現在看來流言是真的,楊教授的這一雙手剛剛展現的縫合技術,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上千針的縫合,每一針的縫合的縫合堪稱完美,正是這一針一針的完美合成整台手術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