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過來說話。”老夫人臉色微沉,拉著柳明月走遠了一些,這才壓低聲音道:“大婚那日,我怎麼沒看見他臉上有傷。”
老夫人為著孫女低嫁一事本就可惜,如今見了裴慎,其他還好,可麵容有損這點,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
就憑皎皎這般容貌,便是當初那榮親王,在她心裡也是配不上的,怎麼將這婚事交給貴妃,挑來挑去最後挑了個這樣的。
柳明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裴慎,這裡的距離說遠不遠,雖然祖母壓低了聲音,但以裴慎的耳力估計也能聽見。
她抿了抿唇,還是替裴慎說了句話:“祖母,他那傷……是宮亂之日趕來救我、五皇子和玨哥兒才留下的。”
裴慎忽然抬起頭,朝著柳明月那邊看了過去。
但柳明月卻並未發現,隻繼續低頭安慰著祖母,“雖然他傷在臉上,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如今那疤已經很淺了,隻要拿貴妃那裡的玉容膏繼續用著,遲早會消掉的。”
“真的?”老夫人有些不信。
“真的。”柳明月連連點頭,“您想想,大婚之日他不過是拿妝粉遮了一下,您不就沒有看見嗎?那傷剛結痂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怖多了。”
“哎……”
老夫人歎了口氣,如今這婚都已經成了,她也不能因為這事兒再去提什麼意見,“罷了罷了。”
柳明月才鬆了口氣,沒想到祖母轉而又問道,“那他這兩日對你可好?”
“……嗯。”
柳明月眼神躲閃了一下,好在老夫人沒有發現。
倒也的確沒什麼不好的,隻不過她自己心虛罷了。
“好就成,好就成。”老夫人的臉色這才真正緩和了一些,拍了拍柳明月的手:“若是有不好的可不許瞞著祖母,祖母隻要在這世上一日,就一定會為你撐腰。”
“知道了知道了,貴妃娘娘也說為我撐腰呢,您呀就彆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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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迎柳明月回門,大太太是安排了一場回門宴的,還特意將宮裡伴讀的玨哥兒接了回來,讓他見他大姐姐與大姐夫一麵。
落座時,柳明月自然是要貼著老夫人的,玨哥兒也好幾日沒見大姐姐,立刻粘著坐了過去。
卻不想承德侯見此臉色微沉:“玨哥兒,那是你大姐夫的位置,不是你該坐的地方。”他為人最守規矩,尤其是對著最寄厚望的嫡子,要求更甚嚴格。
玨哥兒還從未在人前被父親訓斥過,連忙站了起來。
他如今已經八歲了,聰慧依舊,功課讀得甚好,常得夫子表揚。
但是因為在宮中住了一年,變得比從前更愛粘著柳明月。
偏偏承德侯對此很是不滿。
畢竟男孩子哪裡有整日粘著姐姐的。
往日裡他定然會聽父親的話,可玨哥兒已經好幾日未見大姐姐,今日是真的很想坐在大姐姐身邊,竟猶疑了一瞬,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裴慎見玨哥兒不願動,薄唇輕抿,替玨哥兒打了個圓場:“我坐哪裡都行,就讓玨哥兒坐他大姐姐身邊吧。”
卻不料承德侯並不賣這個麵子,依然冷臉盯著玨哥兒。
“算了,彆與父親僵了,你回去吧。”柳明月伸手摸了摸玨哥兒的頭,“等你吃完再來找我,大姐姐有東西給你。”
柳明月知道前世玨哥兒為了去家廟看她,護著她,也是數次與父親爭吵的,但那時他畢竟長大了,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
現在他還這麼小,她不想他這時候就為了自己與父親產生矛盾。
“好。”玨哥兒還是聽大姐姐的話的,他垂了垂眸,與柳明月如出一轍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起身坐回了大太太身邊。
隻一場宴席,無論再上什麼好菜,也不見他提起興趣來了。
至於二房那一桌,瞧見大房這邊鬨了矛盾,倒是樂得很。
其中尤以柳明珺最為高興。
“誰能想到那柳明月挑來挑去,最後居然嫁了個小小的校尉,可真是笑死我了,連三妹妹的定親對象都不如。”一吃完飯,柳明珺離了場,就忍不住跟身邊的丫鬟說笑了起來。
再得貴妃寵愛又如何,一朝低嫁,直接跌出京城貴女的圈子。
也怪不得大伯父不肯玨哥兒去親近她,嫁了這樣的一個人,日後能給玨哥兒什麼助力?怕是還要長大以後的玨哥兒去貼補呢。
柳明珺打聽過了,她那大姐夫身後什麼家族勢力都沒有。她自己的婚事雖然沒有定下,可那些前來說親的,哪一個身份地位不比裴慎高。
隨便挑一個嫁了都能壓柳明月一頭。
隻要想想她就覺得揚眉吐氣。
“怎麼?二妹妹這是攀上了什麼高枝,如此瞧不起我與三妹妹?”
柳明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柳明珺身後,柳明珺背後說人忽然被抓了個正著,頓時嚇了一跳。
“柳明月,你怎麼在這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