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邊的幾人,在柳明月現身後,眼裡都有驚豔閃過。
少年慕艾。
這個詞他還是知道的,隻是看著周遭人望著柳明月的目光,裴慎藏在袖間的雙手不禁攥緊。
他們每一個都想娶柳明月,他看得出來。
所以在與貴妃的交談間,這些人都儘力地展現著自己的才學,談吐,儀態。
每一個都是。
其中有一位公子知道柳明月喜書法,竟帶了一份大家的真跡作品送予柳明月。
另一位不甘示弱,當場吟詩,題字一篇。
裴慎沒有做聲,他隻是攤開自己的雙手,與這些世家公子不同,他雖然也讀過書習過字,但他並不擅長執筆,他的手上隻有練劍產生的繭子。
他讀的也都是兵書,那真跡上是誰的字他也根本分不清。
師父一直在示意他說話,但是裴慎卻發現,他與柳明月每次見麵幾乎都不歡而散,他此刻根本找不到話題。
他若是子玉就好了,裴慎竟頭一次生出這樣的想法。
“娘娘!”
忽然有宮人疾步趕了過來。
柳貴妃本笑意連連,突然看見自己派去和玉宮的宮人,眉心頓時一跳,“怎麼了?”
“回娘娘話,和玉宮的小張氏發動了。”
那宮人壓低了聲音,但坐在柳貴妃身旁的柳明月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張氏?不就是被廢了漪嬪之位的張幼漪嗎?
她這是要生了?
柳明月心下一驚,接下來又見那宮人抹了把額上的汗,說了一句:“情況不大好,產婆說這胎胎位不正,大人小孩恐怕隻能保下其一,娘娘,您快去看一眼吧。”
如今皇帝昏迷,貴妃便是宮裡的主心骨,有要緊事宮人們自然求到柳貴妃跟前。
況且張氏一族雖然有罪,但小張氏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皇嗣,保大還是保小,如此大事,他們這些宮人做不了主,必須得由貴妃去拿個主意。
柳貴妃麵色微變,沒有耽擱,立刻起身。
“娘娘,我與您一道去吧!”
柳明月驀地站起來,她雖然與張幼漪不和,可聽到她生產艱難,便想到前世的自己。
但是她被貴妃給瞪了回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去做什麼。”小張氏情況不好,柳明月跟著去若是被產房裡的景象嚇著了,以後輪到她自己時恐怕不妥。
可柳貴妃卻不知道,柳明月於此事上的陰影,早在前世便已經落下了。
柳貴妃雖然不喜張氏,但也知道涉及皇嗣耽擱不得,讓雲皇後留在此處照應一二,自己則率著宮人先行去了和玉宮。
隻是她這一走,剩下的幾位公子便都發現柳明月的心思仿佛也跟著走了。
“柳姑娘?”雲霏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輕聲喊了一聲,拍了拍柳明月的手,柳明月這才猛地回神。
她先前聽到宮人說張幼漪生產艱難,情況不好,難免想到前世自己生產時的狀況。
那種感覺……
她斷是不想再重來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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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漪那個孩子,生了一天一夜。
柳明月於禦花園回來,三姑娘本想問問她相看得如何,卻發現大姐姐神色鬱鬱,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便什麼都沒敢過問。
等到了晚上,她都睡了一覺,睜眼卻發現燈還亮著。
“大姐姐?”
三姑娘揉了揉眼,卻發現大姐姐一直未睡。
柳明月扯下床上的紗簾,遮住一部分光。
“我無事,你睡吧。”她隻是在等張幼漪那邊的消息。
三姑娘搖了搖頭,打著哈欠坐起來,陪著柳明月等。
直到天微微亮,才有派出去的宮人從和玉宮回來,說是小張氏將那孩子平安生下了,柳明月這才驀地鬆了一口氣。
“小張氏怎麼樣了?”
柳明月問那傳信的宮人,可那宮人卻猶豫了片刻,見柳明月擰起眉,這才跪下回答:“回大姑娘話,那小張氏自父兄姐姐入獄,便一直哭鬨著想要尋死,是宮人們一直緊緊看著,才沒出什麼意外撐到了今日。“
“八皇子本就是難產,那小張氏生完便不大好,偏偏自己又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太醫們說……很有可能救不回來。”
柳明月臉色煞白,險些站立不穩。
三姑娘見她這樣,連忙伸手去扶,可碰觸到柳明月的手,卻感覺冷得像是從冰窖拿出來的冰塊。
“大姐姐?”
三姑娘急切的聲音,像是水裡的浮萍,柳明月想要抓,卻抓不住。
她過了許久,整個人才從這種渾身冰透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貴妃如今在何處?”
柳明月的嘴唇還沒有恢複血色,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她知道貴妃此刻忙了一夜,定然疲憊。但她真的是一瞬都等不得了,有些話必須早些與貴妃說清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