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笑:“這是我和思朗有緣呢。”
陸老夫人點頭,自然是有緣,若是日後霜霜能嫁進來成了一家人,那就更有緣了。
霜霜不經意地提起了陸硯,“前些日子西山圍獵,陸大人救了我,我想著好好同陸大人道謝,不知陸大人現在可在府裡?”
霜霜想多和陸硯接觸接觸,也好多修複些玉佩的裂紋。
不知怎的,這玉佩的裂紋修複的越來越慢了,明明是同樣的接觸,之前修複的就很快,現在卻幾乎沒什麼變化。
陸老夫人回道:“他那個忙碌的性子,什麼時候閒下來過,又在外麵辦差呢,也不知道晌午能不能回來用膳。”
霜霜有些失落,原來不在府裡啊。
陸老夫人說著想起來她有件事忘說了:“硯哥兒近日有了個新差事,要去杭州辦差,這一去怕是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陸硯此行去杭州辦差是要隱藏身份的,外人就連他要去哪兒都不知道,這是機密。
陸老夫人說完反應過來她嘴太快了,不過她說的人是霜霜,也信得過。
霜霜愣住了,陸硯要去杭州,還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那豈不是說,這幾個月她都見不到陸硯,也修複不了玉佩的裂紋了!
陸老夫人也很是無奈,不過這是皇上親自給陸硯下的命,陸硯自然是要遵從的。
陸老夫人原本還盼著多撮合撮合陸硯和霜霜呢,誰成想陸硯突然有了個差事,現下一切隻能等陸硯回來再說了。
陸老夫人握住了霜霜的手,她又和霜霜說雖然陸硯要外出辦差,但日後霜霜也可以經常過來走動。
畢竟就算沒有陸硯,陸老夫人也是真心把霜霜當孫女一般來疼愛的。
霜霜點了頭,她自然知道陸老夫人的好意。
說了許多話,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霜霜便告辭回府了。
現在她心裡亂的很,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回去後再好好想想日後該怎麼辦吧。
霜霜離了正屋往院門口走,結果半路上碰到了回來的陸硯。
陸硯負著手。
他在想去杭州的事,這事是昨天皇上吩咐下來的。
杭州當地的官員與富商勾結,貪汙枉法,如果隻是出了貪官,自然不必動用陸硯。
可皇上懷疑這群貪官的背後還有人,這背後指不定有什麼秘密。
這樣大的事情,派誰去調查是重中之重,思來想去,皇上隻信得過陸硯,故而昨天散朝後叫住了陸硯。
正在想著這事,陸硯就看見了霜霜。
霜霜麵色紅潤,看樣子身子已經全然好了。
霜霜咬住了唇,“陸大人,我聽老夫人說你要去杭州辦差,你什麼時候走啊?”
霜霜再不願意,陸硯去杭州這事也是板上釘釘了,現在隻能盼著陸硯早些回來,好修複玉佩了。
陸硯:“明天。”
霜霜紅唇微張:“明天……”這麼快。
好吧,那就隻能祝陸硯一路順風了,霜霜道:“陸大人此行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陸硯點頭。
眼下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兩人在夾道上分了手,各自回去。
…
承恩伯府。
霜霜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既然睡不著,霜霜索性起了身。
霜霜下地披上了衣裳,然後推開了窗。
現在已經入了秋了,天氣一日日的冷下來,霜霜打了個寒顫。
她解下了腰間的玉佩,然後放在手裡仔細端詳。
玉佩的第三道裂紋已經修複了一大半了,隻是近來修複的卻越來越慢,也不知道怎麼了。
現在陸硯又要去杭州,三四個月才能回來,想到這裡霜霜忍不住歎了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
這晚上霜霜直到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起來時眼底都泛了青色。
巧月擔心道:“姑娘,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霜霜搖了搖頭:“沒什麼。”
霜霜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陸硯應該快出發了,希望他能早些回來。
這一上午便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好在午歇時睡了會兒,霜霜覺得精神多了。
巧月給霜霜端來了牛乳茶,“姑娘,喝些牛乳茶吧,你中午都沒怎麼用膳。”
霜霜接過喝了幾口。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霜霜把碗放下,是誰來了?
巧月連忙過去開了門,原來是裴正德身邊的人來了,來人向霜霜行了禮:“二姑娘,老爺請你去正屋一趟,他有話同你說。”
霜霜點頭:“嗯,我這就去。”
霜霜不用猜就知道裴正德叫她過去是為了什麼,除了陸硯沒彆的。
她換了身衣裳便往正屋去。
…
正屋。
裴正德坐在椅子上,他眉頭緊皺,不住長籲短歎,很是擔憂的樣子。
一旁杜氏也是如此,杜氏捏緊了帕子,“老爺,你聽到的消息可當真嗎?”
裴正德:“自然做不得假!”
杜氏聽罷眼神渙散地道:“完了,這下完了,到霖哥兒這一輩,咱們承恩伯府的伯爵名頭就要保不住了。”
原來因著長興侯的各種汙糟事惹得皇上大怒,皇上決意不再留這些屍位素餐的人。
承恩伯府正是其中之一。
當今朝上有爵位的人家,大多是祖上立了功才會被賞賜爵位,有的爵位能世襲,有的則隻能傳幾世。
承恩伯府的爵位正是如此,隻能傳五世。
裴正德是第五代承恩伯,也就是說,如果他死了,裴霖是繼承不了承恩伯爵位的,自此後,再也沒有承恩伯府,這一府人都會成為普通百姓。
原本皇上剛登基不久,顧惜著情麵,一直沒有提起這事,許多人便覺得還可以蒙混下去,畢竟他們祖上也為大周朝奉獻了不少功勞。
可現在長興侯府的事觸怒了皇上,皇上決意要大辦,而且雷厲風行。
現在就有好幾個人家被擼了爵位了,一朝從勳貴人家變成了尋常人。
好在裴正德的爵位還沒被擼,可一旦他死了,這府上的爵位也保不住了,這叫他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杜氏捂住了心口。
杜氏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本事,若是沒了這承恩伯的爵位,裴霖日後隻怕連日子都混不下去。
無論如何,這爵位都得保住。
眼下隻有陸硯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若是霜霜能嫁進鎮國公府,陸硯隻需說句話,他們承恩伯府的爵位就能保住了。
故而裴正德叫了霜霜來。
如果說之前裴正德盼著霜霜能和鎮國公府搭上關係,那現在就是必須了。
他們全家就指著霜霜了。
正說著話,霜霜進來了,霜霜給裴正德和杜氏見禮。
杜氏連忙扶了霜霜起來:“都是自家人,快坐下,”然後扶著霜霜坐下。
霜霜有些懵。
杜氏何曾對她這樣過啊,霜霜有種不好的預感。
坐好後,杜氏又讓馮嬤嬤上了茶。
裴正德看向霜霜:“這些日子你也算是經常去鎮國公府,你可有見過陸大人?”
裴正德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問,她和陸硯的進展怎麼樣。
霜霜搖了搖頭:“陸大人太忙,十次裡能有兩次見到他就很好了。”
裴正德一哽,這可怎麼辦。
有些話他這個身為父親的不好說,裴正德看了杜氏一眼。
杜氏心領神會,她握住了霜霜的手:“你這孩子總也得想法子多和陸大人見見麵啊,豈能在一旁乾等著。”
霜霜知道杜氏和裴正德著急了,她也著急,可現在陸硯走了,她也沒辦法啊。
霜霜抬起頭:“不是女兒不急,可是陸大人要外出辦差,現下他已經走了,估摸著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什麼?”
裴正德和杜氏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霜霜擰了眉,裴正德和杜氏怎麼會如此失態,就算他們著急也不必至此啊。
這下裴正德也顧忌不得麵子了:“你說陸大人已經走了,而且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霜霜點頭。
裴正德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這下可完了。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三四個月不見,等陸硯回來後豈不是要把霜霜給忘到腦後去了。
如此一來,爵位的事可怎麼辦。
杜氏更是心急如焚,這個節骨眼兒上陸硯怎麼走了呢。
不行,為了爵位,她得想個法子。
杜氏突然眼睛一亮,然後和裴正德耳語了幾句,裴正德尋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霜霜看的一頭霧水。
杜氏上前握住了霜霜的手:“霜霜啊,這樣吧,你不是說陸硯去杭州了嗎,你也跟著去,到了杭州你再想法子接近陸硯。”
方才那一瞬她忽然福至心靈,想出了這個法子,讓霜霜也跟著去不就成了。
而且在外麵,若是霜霜有心計,再使了手腕,和陸硯朝夕相處,杜氏不信陸硯不動情。
這樣一來,府裡就有救了。
霜霜聽後愣住了,開什麼玩笑,讓她去找陸硯?
她隻知道陸硯去了杭州,杭州那麼大,她要怎麼找。
就算不說這個,從京城到杭州多遠啊,現在雖是承平年代,可這一路上說不定會碰上什麼事,她又是這個相貌,若是遇上歹人可怎麼辦。
霜霜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屋子裡一時沉默。
裴正德和杜氏簡直是不管不顧,把她當做商品一樣,絲毫沒有想到過她的感受。
杜氏也就算了,裴正德好歹是這具身子的父親,他怎麼會功利至此?
裴正德囁嚅著嘴唇,然後和霜霜道:“霜霜,父親也是沒有辦法了,這也是為了咱們府著想啊……”
他把爵位的事和霜霜說了一遍。
裴正德道:“眼下咱們府能指望的唯有你了。”
似是覺得說的太過分了,裴正德又找補道:“你放心,此行你去杭州,父親一定親自挑選武藝高強的護衛護送你過去,一點事都不會有的。”
杜氏在一旁點頭:“是啊,霜霜,你也不想看著你父親百年之後,咱們府的爵位就此沒了吧。”
霜霜沒說話,她算是看明白了,裴正德和杜氏是鐵了心了,她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見霜霜沒應承,杜氏又握住了霜霜的手,她的力度有些大:“霜霜,你想好了嗎?”
霜霜想起了吳景明,還有書中原身的下場,被杜氏賣給一個年逾五旬的富翁做繼室。
若是她不答應,杜氏第一個饒不了她。
霜霜垂下了頭:“好,我去。”
眼下這狀況,她不得不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動答應。
聽到霜霜的回應,杜氏和裴正德鬆了一口氣。
這下裴正德也覺出對不住霜霜了,他道:“你過來也有些時間了,你身子一向弱,先回房歇著去吧。”
霜霜點了點頭,然後一路回了小院。
一到屋裡,巧月就忍不住了,她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哪有這樣當父親的!
這哪裡是對待女兒,分明是把她們姑娘當做一個物件,想怎麼樣便怎麼樣。
可再氣也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姑娘什麼都做不了。
霜霜坐到了美人榻上,她抿著唇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那就向前看。
此行去杭州,正好可以多接觸接觸陸硯,也好修複玉佩的裂紋。
畢竟她在原書中活不過兩年,這又過去了好幾個月了,她還是趁機多修複些玉佩的裂紋為好。
至於去杭州路上的安全問題,雖然裴正德說會挑選武藝高強的護衛,但霜霜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想還是扮成男人好了,這樣應當就無虞了。
巧月也不再抱怨了,她認命地替霜霜收拾起行李。
現在京城已經入了秋了,天氣逐漸轉涼,但好在杭州那邊天氣一直暖和,巧月就收拾了些適合那邊氣候的衣裳。
霜霜也幫著巧月收拾起來。
…
正屋。
裴正德和杜氏還坐在椅子上,雖然霜霜答應了,但他們倆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陸硯這人實在是不近女色,雖然霜霜是個絕色,但若是霜霜還如在京城裡一般,怕是就算去了杭州也沒什麼進展。
隻是這事,裴正德這個身為父親的不好同霜霜說。
杜氏明白裴正德的意思,“老爺放心,晚上我去霜霜屋裡,同她好好說說。”
裴正德點頭:“那一切就交給夫人了。”
很快就入了夜,杜氏用過晚膳後消了消食,然後回正屋取了個東西,神神秘秘的。
取過東西後,杜氏帶著馮嬤嬤去了小院。
屋裡,霜霜和巧月還在收拾行李,這次要帶的東西又多又雜,得收拾很長時間。
霜霜看到杜氏有些驚訝,她心道杜氏怎麼過來了,該說的方才不是都說完了嗎。
杜氏拉著霜霜坐下:“母親這次過來是有點事要和你說。”
霜霜坐在杜氏對麵:“有什麼事,夫人儘管說。”
杜氏使了個眼色,馮嬤嬤便帶巧月下去了,屋裡隻剩下了她和霜霜兩個人。
案幾上的燭火盈盈,燭光晃在霜霜的臉上,越發襯的霜霜的肌膚如玉一樣白,當真是難描難畫的容色。
杜氏心下暗讚了聲,有著這樣的容色,若是再多點手腕,什麼男人都逃不過霜霜的石榴裙下。
“母親過來呢,是想和你說說陸大人的事,”杜氏頓了頓又道,“現在有什麼話我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了。”
杜氏看著霜霜:“眼下咱們府裡就指望著你能得了陸硯的喜歡,好嫁給陸硯做妾,這樣咱們府的爵位也就保住了。”
“可是此番你去了杭州,萬不能像在京裡一樣矜持,你得膽子大些。”
杜氏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霜霜道:“男人嘛,最喜歡的無非是女人的身子,便是沒有感情,在榻上滾一滾也生出感情來了,這次你去杭州,若是能勾得陸硯上了榻,這事十有□□就會成了。”
再冷情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也是不一樣的,而且若是陸硯得了霜霜的身子,定會把霜霜迎進門做妾的。
日後相處久了,霜霜再為陸硯生下個一兒半女,陸硯自然就會為嶽家說話了。
到時候莫說是爵位能保住,整個承恩伯府都能發達了。
杜氏說完話後,屋子裡就安靜下來了,霜霜沒有開口回應。
杜氏想霜霜畢竟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驟然聽到這事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她也不好強逼霜霜,日後霜霜能明白過來就好。
杜氏拍了拍霜霜的手:“我今晚這番話,你記在心裡就好了。”
交待完這些話,杜氏也準備回房了,她剛要站起身,才想起來有件事忘了。
杜氏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白瓷瓶。
霜霜抬眼:“這是?”
杜氏把白瓷瓶放到霜霜手中,“這是春.藥。”
這瓶藥還是杜氏之前存的,她想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到,這不現在正好給了霜霜。
這瓶藥是杜氏特意去藥房開的,藥效很強,又不至於傷身,花了大價錢呢。
杜氏的意思很明顯,若是那陸硯實在不解風情的話,可以用了這瓶藥,這估計就是她先前口中的讓霜霜多使點手腕。
霜霜:“……”
這回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杜氏起身走了。
巧月送了杜氏出門,她總覺得杜氏的神情有些古怪,可到底古怪在哪兒她又說不出來。
巧月疑惑地撓了撓頭,然後回了屋。
屋裡麵,霜霜還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她手心攤開,上麵是一個白瓷瓶。
巧月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是夫人給的嗎?”
霜霜抿著唇瓣:“是……一劑普通的傷藥。”
巧月有些疑惑,她心道杜氏怎麼忽然擔心起姑娘來了。
不過這傷藥還挺有用的,日後說不定會用到,她還是仔細收好為好。
巧月:“姑娘,奴婢把這藥收起來吧,”她說著攤開了手。
霜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