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時候,降穀零都覺得自己是個行動派。
但是很顯然,他這份強大的執行力並不適用於現在這種問題上。
再找她去談談……
說起來容易,他以什麼身份去找她談?他是什麼?她的前桌?她的午飯搭子?她的輔導老師?
還是說……想和她一起吃招牌布丁的膽小鬼?
這些頭銜宛如一堆數不清的假麵,降穀零坐在榻榻米上,明明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可他卻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陌生的空間,這裡隻有他一人,除了他,便隻剩下無數頂麵具圍著他旋轉飛舞。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有人在虛空中問道。
這個問題宛如一柄利劍,直直地刺向降穀零的要害,讓他啞口無言。
這個人說得沒錯,現在的他確實沒有資格去質問她,也沒有資格讓她以後不要再摸彆的男人。
但如果他找到那頂麵具,找到有資格去讓她做保證的那張身份卡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就打破了空間結界,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呃……鬆下同學?現在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是在找降穀的嗎?”降穀零聽見自己的隊友問道。
隨著這個問題的脫口,降穀零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那些環繞他的麵具也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與他一起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人在期待的時候,心跳聲總會格外清晰。
砰、砰、砰……
在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心跳中,降穀零終於聽見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回答——“是的,我有事想要問他。”
“呼——”
期待得到滿足後,降穀零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因為他隊友的聲音很快就再次響起:“那我進去幫你叫他。”緊隨其後的是腳步聲。
降穀零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在看書,可無論是圖片還是文字,此刻根本進不去眼。
“喂,降穀,遊泳部的經理有事找你。”隊友說完輕咳一聲,等再次開口時已經壓低了聲音,“你小子,果然和她有關係!快去吧,彆讓女孩子在外麵等!”
其他人也早就聽到了外麵的交談,眼下全都用八卦的眼神看著降穀零。在眾人火熱的注視中,降穀零站起身,隊友幫他整整衣服,然後就在他後背上使勁推了一把。
“快去吧,趁著今晚老頭子不在,我們等你好消息!”
降穀零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毫無防備的他被這一下推了個趔趄,可等他轉頭看向隊友時,卻發現屋裡所有人都笑眯眯地看著他。
“加油啊!”眾人握緊拳頭,用口型為他打氣。
降穀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剛才還因為找不準自己的定位而深陷虛空,可看到同伴們那充滿鼓勵的笑臉,他感覺自己的心裡一點一點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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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語就在門外等著。
按理來講,她身為一個剛上高一的十五歲小女孩,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時間等在男生們的房間門口。
還好這家旅館單層麵積不大,她家遊泳部的男生們都住在另一層。要不然若是讓他們看見她大晚上等在網球部的房間門口,無論是踏實穩重的佐藤隊長,還是平時不著調的宮本學長,一定都會像老父親一樣發出尖銳爆鳴聲,再恨鐵不成鋼地把她拽走。
那種畫麵……想想就覺得可怕。
萬千語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剛放下手就看見降穀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出汗了?抱歉讓你久等了”降穀零剛好看到了萬千語擦汗的動作,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嘴的動作卻更快一步,“都這麼晚了,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萬千語搖搖頭,當做是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然後又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今天是不是來遊泳部了?”說著她又掏出那顆奶黃色的小布丁,用手掌托到降穀零麵前。
其實根本不用問,萬千語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她這麼做,隻是想聽降穀零親口承認。
而這顆布丁就是降穀零來過遊泳館的證據,她忍了一下午都沒吃,就是為了這一刻。
看著眼前這顆熟悉的小布丁,降穀零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低聲回答道:“……是,我訓練結束後去了一趟。”
聽到降穀零承認,萬千語想都沒想就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進來找我?”可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降穀零選擇把布丁放在門口,人卻不肯進去找她的原因。
網球部訓練結束的時候……他不會是看到她享受遊泳部福利,摸帥哥肌肉“充電”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