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量太多，兩人隻能一人一半，同時快速翻閱起來——赫萊爾沒忘記從布魯斯包裡又掏了隻手電出來，夜間視力好到能看清字可就不正常了。
安靜的空間中很快就隻剩下了紙張摩擦的聲音，赫萊爾越看眉越皺，他扭頭觀察了一下布魯斯，發現他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暴怒。
拉米溫大廈的那晚他都沒有如此氣憤過，赫萊爾甚至懷疑他會立刻乘車離開趕回晚宴上送給約翰·拉米溫和安妮塔·布萊克一人一顆子彈——他看見布魯斯腰間的凸起了，赫萊爾敢斷定這把槍裡裝滿了子彈。
因為這紙上的墨痕每一行都滅絕人性。
但是赫萊爾沒什麼感觸。
這些檔案袋裡詳細記錄了拉米溫集團從十年前就開始進行的一項工作：研製一種特殊的毒藥，這種毒藥能殺死比常人厲害幾百倍的戰士，而拉米溫出於不知名的原因一直在進行相關的實驗。
實驗最開始沒有進行大量的人體實驗，拉米溫集團選擇以幾種不同的藥物為入手點，分開研製，或是以不同的組合搭配研製，最後把這幾種藥物摻在一起來以此為基底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而在之後，拉米溫獲得了初步的成就，他們本該這個時候開始進行對毒藥的品質測試，看看他們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可是實驗到這一步就卡住了，因為他們沒有目標。
沒錯，那個一直存在於記錄中的拉米溫的“假想敵”超級戰士，似乎並不存在，所以他們沒辦法檢測，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即使對方死亡結果也毫無意義。
赫萊爾看到這時約翰·拉米溫提出了一個恐怖的提議：去找一個村莊，小鎮，甚至是一些弱小的國家，無差彆投放他們初始製作出來的幾種毒藥，總有一些身體抗性特彆強的能夠幸存下來，再將這些幸存者聚集在一起，投放下一階段的藥。
就這樣不斷的養蠱，他們總有一天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最佳實驗樣本。
一個毫無理智毫無邏輯的計劃。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種論調都會認為這個人已經瘋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赫萊爾也透過紙張，看見那個被自卑與傲慢填滿，不甘又憤怒的男人眼中燃燒著瘋狂的野心。
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為了讓自己使拉米溫複生，成為拉米溫的榮耀幾乎已經拋卻了一切人性，約翰·拉米溫能成為家族首領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有一個好父親，本身一無是處的他已經承受了太久，太久的嘲諷譏笑，為了顛覆這一切，他可以不擇手段。
不過，在計劃即將開始之時，被緊急叫停了，原因不是那個瘋子忽然清醒了過來，而是因為——安妮塔·布萊克。
安妮塔·布萊克提出了一個新的計劃，其中的操作過程沒有詳寫，隻能看到他們成功了，拉米溫找到了製造超級士兵的材料——琥珀金——也是此後，拉米溫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上流社會中。
人體試驗依舊開始，但是計劃卻變了一個樣，拉米溫試圖研究琥珀金，並嘗試用它的力量來製造超級士兵，不過他們屢屢失敗，每一個經受過改造的人最多也抗不住三階段的毒藥——一般人也許會認為自己已經達成了最終目的，製造出了可以殺死超級士兵的毒藥，可約翰·拉米溫偏執地認為，還不夠。
改造還沒有成功，毒藥也還沒有成功。
也是因此，拉米溫擄掠人口的的頻率越來越頻繁，直到驚動返鄉的布魯斯。
這就是兩半檔案中的一切內容，裡麵對於拉米溫所做的所有喪心病狂的事跡都有明確的證據，對於每一個加入這場計劃的人也羅列了詳細的罪名。
每一張紙上的內容都觸目驚心，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知道計劃的全貌，都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為了財富，為了力量，甚至是為了科學的追求，瘋狂科學家們和他們的領導一樣著魔。
這個故事裡，好像全員惡人。
“安妮塔·布萊克和約翰·拉米溫的目的應該不太一樣，約翰更像是安妮塔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畢竟幫助約翰對她沒有好處。”
而轉折就出現在琥珀金上。
赫萊爾推測：“有沒有一種可能，安妮塔的目的是製造出受她控製的超級士兵呢？”
至於目的？誰知道，乾翻哥譚上流社會自己登基也說不定，他對於安妮塔的了解也不算多，他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故事被塵封在過去，不知道什麼樣的經曆塑造了如今這個看不透的安妮塔·布萊克。。
此時，布魯斯的呼吸已經意外的平穩，好像克製住了自己的怒火，可是赫萊爾知道他沒有，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中翻滾著漆黑的濃霧。
“哥譚需要被肅清。”他的嗓子很啞，跪在地上，手裡捧著薄薄的紙片卻重如千鈞。
“血債，需要血償。這上麵的人，都有罪。”
“……有沒有罪不是你說了算的。”赫萊爾說：“永遠追尋，永遠質疑，你想要做的是一個不允許有失誤的工作。”
放在之前，赫萊爾才懶得規勸彆人，他喜聞樂見哥譚擁有一個暴君，顛覆與反常是他的理想追求，叛逆是他靈魂的浪漫。
但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也要分是適合天堂還是適合地獄啊，布魯斯一看就是那個兩不沾邊的人，行差踏錯則滿盤皆輸，赫萊爾太清楚賭徒衝動之下推出的籌碼會讓他陷入怎樣的境地了。
“B，你冷靜一點，不要衝動。”
“我很冷靜。”
“這份來曆不明的檔案還沒有調查清楚來源與真假，是誰專門收集，或者杜撰了這些東西放在拉米溫廢棄的實驗基地裡。”
“也許有其他人發現了拉米溫的秘密，一直潛伏尋找證據”
你冷靜個屁，赫萊爾險些爆粗口。
布魯斯沒有絲毫動搖。
超級士兵？聽起來像是童話故事，上一個被這麼稱呼的人已經死去了九十多年。
僅僅是為了一個堪稱玩笑的目的，就填進去了那麼多，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我以為我看清了哥譚，可是我錯了。”
“溫和的手段沒辦法清洗血汙，隻有暴力與強權才能讓他們真正悔過。”而布魯斯決定去成為那個審判者，他與生俱來的正義善良此刻都化作了刺向自己的利箭，一場無聲的獻祭似乎正在開始，有人把一切都賭上在天秤的一端，另一頭則是名叫人性的地獄。
這隻是深淵中龐然大物的一角罷了，拉米溫家族，一個幾乎沒有在裡世界的勢力的家族，居然就能做出這種事。
那其他人呢？
黑暗中盤踞的惡龍們，又做過什麼？
所有高位者都可以說是脫離了人類這個族群，變成了由野心與欲//望裝填子彈的怪物。
赫萊爾安慰不了布魯斯什麼，他不是哥譚人，對哥譚沒有這樣深厚的視如親人的情感，但是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第一個任務，一個引導任務，其中有一條，是讓他和哥譚打聲招呼。
這就是哥譚嗎？枯朽，腐敗，黑鴉遮天蔽日，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希望拚命燃燒也穿不透陰雲，似乎唯有殉道者的血才能染紅旗幟。
赫萊爾不知道，但是當他以一個純粹的局外人來麵對這一切的時候，竟然也隻能發出一聲憐憫的歎息。
絕望是一個非常沉重的單詞。
它可以是長久的壓迫與窒息，也可以是一瞬巨大的打擊與噩夢，它所承載的鮮血與眼淚凝聚著人們畢生的痛苦，化作蒼涼的無儘荒原，在每個人的內心。
赫萊爾搖了搖頭，站起身，低頭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布魯斯，繼續在辦公室內尋找有用的線索——探索度還沒到100%，甚至還有一個可探索地點還沒有顯現，一切結論都不應該下的太早。
也許偶爾會有些不靠譜的行為，但是真的說起來，赫萊爾還是要比年僅21歲的布魯斯成熟理智太多，閱曆要靠時間與經曆堆砌，赫萊爾在這方麵要遠遠超過現在的布魯斯，他真正的感情稀薄到近乎淡漠，所以可以摒棄外界的一切乾擾，向著自己的目的前進。
而赫萊爾的目的，就是完成支線任務，其他任何因素都無法乾擾他。
很快，他有了收獲，就在倒塌的辦公桌變形了的抽屜裡。
【獲得線索——安妮塔·布萊克的檔案】
【辦公室的主人精心完成的檔案，裡麵有的內容老生常談，有的內容出人意料】
【防空洞：探索度100%】
他打開檔案，前麵很簡單地寫了安妮塔的前半段人生，都是羅伊幫他查到過的資料，可是後麵，就是關於安妮塔是如何坐上如今的位置的解惑。
安妮塔在進入拉米溫集團工作的最初，隻是一個普通的會計，她一直蟄伏著，直到抓住了拉米溫集團的把柄——她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她抓住機會，不惜將出生在紐約但來到哥譚工作的朋友出賣給了拉米溫用來做人體試驗，成功投誠並擠進秘密計劃的人員當中，而後來，她用出色的手段的能力不斷讓自己在集團內部升職，直至掌握大部分的話語權。
……怎麼感覺怪怪的，裡麵每一句話都不特殊，但總感覺通篇都在描寫安妮塔的殘忍冷漠利益熏心。
“你是不是說，安妮塔·布萊克可能是想要製造出超級士兵。”
不知何時，布魯斯站到了他身邊。
“這不一定是真的，這玩意可以算是罪證了，約翰·拉米溫留著它乾嘛，想要事成之後釜底抽薪？”
可是不太像，根據他的觀察，那個蠢貨根本就玩不過安妮塔·布萊克，早就把人當耶穌供著了。
“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也不一定是假的。”布魯斯硬邦邦地回道。
“是真是假，我會親自證實。”
油鹽不進是吧，赫萊爾要氣笑了，他甚至想把布魯斯的易容抓下來看看能不能讓他的性格變回韋恩少爺。
布魯斯的性格簡直邦邦硬，下定了決心後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赫萊爾覺得這倔脾氣就是欠缺社會的毒打。
赫萊爾還是覺得不對勁，就像一副拚圖缺了重要的幾塊，讓他怎麼也看不清事情真貌，還有，防空洞探索完成了，那個隱藏的地點怎麼還沒出現呢？
不過，好在赫萊爾與藍牙耳機對麵的阿福兩人共同地順毛之下，布魯斯看上去沒有那種離開這就衝進拉米溫集團大廈大開殺戒的想法了。
他應該是打算自己再對著這些資料調查一番，看看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相。
希望他火氣下頭之後能重新審視一下這一切，這不難，給布魯斯一點時間他能調整好自己——前提是真的有時間給他，赫萊爾想起來自己的七日任務時限已經快要到了，怎麼想怎麼心慌，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等在最後想給他來波大的。
赫萊爾忽然被嗆地咳了咳，他拍了拍胸口，疑惑道：“是不是落灰了，怎麼忽然灰塵這麼大？”
“不是落灰。”布魯斯忽然眼神一凜，下一秒，天花板就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該死的，我就知道這種結構的承重根本不行，他們把地下挖得太空了，又在上麵放了那麼重的車。”
短短幾年還好，時間一長根本挺不住。
而且那個大鐵門好像還是承重點之一，他們進來之後壓根就沒關門，現在隻剩門框撐著了。
最好彆讓他直到是誰設計了這該死的基地，他一定要聯係那個人的大學吊銷他的學位證書！
“快帶著東西走，這地方要塌了！”
布魯斯把那厚厚的檔案袋裝進包裡，還沒塞下，剩下了安妮塔的個人檔案被赫萊爾拿在手裡。
煙塵已經翻飛地非常厲害了，再加上地底一片漆黑的環境給他們的難度不止提高了一個檔次。
赫萊爾哀嚎著為什麼每次結束探險都要來這麼一下，一邊順手拉了一把昏暗光線下險些被絆倒的布魯斯。
他還順手來了一發十連，試圖提前弄點保命的東西，不然等會真塌了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二十連下去一無所獲，這是赫萊爾第一次發現這個地下防空洞居然這麼黑。
真黑啊（抽噎）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梯子這裡，但是腐朽的鐵梯已經在震感的波及下變得扭曲而搖搖欲墜。
“你先上。”布魯斯的語速很快。
赫萊爾拒絕：“你的包太重了，必須趁著損壞度不是很高的時候上，再過一會的話我們都要葬身井底。”
布魯斯抿了抿唇，但他也知道赫萊爾的話是正確的，他又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彆想了，你那包我背不動，爬到一半就要撲街。”
布魯斯沒再說話，而是沉默著抓緊了時間，赫萊爾則緊跟在他後麵。
唉，要是有道具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電影裡不是經常出現那種鉤抓槍嗎，現在想想那玩意還真方便。
緊張的氣氛逐漸被烘托起來，赫萊爾和布魯斯爬的是梯子的兩側，不會出現上麵的人腳一滑把下麵的人踹下去的情形，但是隨著鐵梯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兩人的心裡都微微下沉。
意外終於出現了，就在布魯斯距離出口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鐵梯終於完全支撐不住，開始傾塌，本來都已經碰到了倉庫的地麵，布魯斯竟是腳下一空生生又滑了下去。
他連忙做出應對，一隻手死死扣住地表，可是隻有幾根手指使力根本無濟於事，他在緩緩向下墜落。
*
赫萊爾也覺得自己要糟，幽靈套裝的cd還沒到24h，盛宴套裝的召喚功能像死了一樣，那個客服按鍵怎麼點都不亮。
山窮水儘，彆無他選了。赫萊爾一咬牙，兌換了最後一點星辰之砂和寶石。
最後一抽，給點力啊。
他站在幽寂的墓園，狠狠下了一鏟子，月光穿透濃霧映在墓碑上，照出幾行字。
[JASON TODD]
[ALLY&FRIEND]*(盟友與夥伴)
沒有什麼特殊的特效。
六尺之下的棺木中，死去的羅賓鳥睜開了眼睛，月下透明的身影穿過荒涼的墓林，他虛虛實實間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布魯斯隱約覺得千鈞一發之刻有人拉了他一把，可是當他終於離開那個幽深恐懼如影隨形的防空洞之後，卻什麼也沒看到。
來不及多想，他連忙轉身拉赫萊爾。
被羅賓傑拉住輕盈地向上飄的赫萊爾：假裝扒在梯子上。
他身後是漂浮著的靈魂體傑森，不會說話，無法思考，隻能聽得懂命令，仿佛死而複生的隻是一個傀儡娃娃。
荒謬啊，什麼傀儡不傀儡的，被他挖出來之後第一個去撈布魯斯，看都沒看他一眼啊。
真是謝謝你還能記得回頭撈一把我。
而且這是不是cg詐騙案，這小孩和cg裡的兩百磅壯漢哪裡像了？
【姓名：傑森·陶德（破損）（待進化）】
【狀態：靈魂體（不可乾涉正常時間線）】
【哥譚經驗本已開放，初級難度——阿卡姆瘋人院——小醜（掉落道具：撬棍）】
【注：40撬棍可修複破損】
【注：進化所需材料可由員工自行[遠行]探索】
【注：為保證童工權益，當前員工每日可工作時間為4小時】,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