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是夢嗎?”我問道。
小明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很害怕。”
“那你去找那個學長問過嗎?”
“…沒有。”
“沒有?為什麼?”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很明顯,學長絕對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人。
是知情人!
“我不敢。”小明苦笑,“我哪裡敢啊,我膽子都要嚇破了,隻恨不得不要再遇見他,希望他能把我忘了,哪裡還敢跑到他麵前去刷存在。”
“你這…”我搖頭。
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畢竟現實不是,我沒有經曆過那些恐怖的事,我不能隨意評論。
不是誰都是男主角可以化險為夷險中求富貴的。
更多是炮灰。
死慘兮兮的。
“那那學長後麵還找你了嗎?”
小明苦澀道,“若是沒找我,我也不會弄到退學了。”
他繼續說,“我也跟彆人打聽過,無非是三高以前是建在一片亂墳崗上的,還在足球場上挖出了個頭骨,聽著挺可怕的,但學校,不都這樣嗎。”
“彆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後來呢?”我問。
後來…
小明望向天空,目光飄遠,陷入了記憶。
我繼續上課。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抱著書本穿過校園,我害怕什麼,我又在期待什麼,可我什麼都沒等到。
我想,就當是一場夢吧。
也許那本就是一場夢。
隻是太過真實了而已,夢嘛,有時候就是這樣啊,像是身處其中。
然而,半個月後,敲門聲響起。
我沒有去開。
我看向室友們,他們今晚沒有吵,都躺在床上,但卻沒有一個人去開門。
連提都沒提。
像是完全沒聽到聲音似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得老高,心跳加速,我咬緊嘴唇,低頭看手裡的書,也當沒聽到。
幻聽!
一定是幻聽!
“小明,去查寢了…”
“小明啊,該查寢了…”
“小明…”
那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猛的看向寢室門。
門不知怎麼吱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熟悉的臉。
走廊的燈還亮著。
但他的臉,比白織燈光還要白。
他笑眯眯的,“小明,你有空嗎,該去查寢了。”
我慌亂搖頭,“我、我明天還有課,我要休息了,你找彆人吧。”
他點點頭。
我心裡一喜,以為能逃過一劫,就聽他說道,“那就走吧。”
我…
我的身體不由控製的爬下床。
我想回頭,我想發出聲音,我希望我的室友能阻止我,至少,問一句。
可,什麼都沒有。
我的腳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我一步步的走出寢室外,門被輕輕關上,哢的一聲,鎖死,那一塊門板,就像,阻隔陰陽。
“時間到了,走吧。”
我不想走。
我的腳像被控製了。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學長看著我,白色的燈光下,他的臉白得嚇人,我這才發現,走廊裡半個人都沒有了。
依舊是從頂樓開始往下巡。
走廊很黑。
安全出口那幾個標誌綠得滲人。
並不大的腳步聲回蕩著,打在我的心裡。
沒有宿舍說話。
安靜得詭異。
我腦子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我巡查的這棟宿舍樓,這棟男生寢室,如此陰冷,如墳墓裡一般靜,真的是我住的那棟寢室樓嗎?這裡,是不是隻有我一個活人?
這一想就刹不住了。
越想越覺得是。
我住的寢室我很了解,十六七歲的男生,腫麼可能這麼聽話。
熄燈又怎樣。
巡查老師跟宿管不可能一直在,等他們走了,隻要輕點,串門聊天的比比皆是。
我的心跌落穀底。
渾身仿佛被寒冰包圍。
所幸除了太考驗心裡承受能力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查完寢,我以為就能回寢室了。
可我的腳卻跟著學長去了三高門口。
我…
真的,那一刻我想死。
那邊已經有老師在等著了。
校外一片黑暗。
不斷有穿著藍白條校服的人走進來,拍著隊,臉慘白的,散發著濃鬱的臭。
我屏住呼吸,差點沒被熏暈。
學長卻麵色如常。
我低著頭,看一雙雙腳從我身邊走過。
這一刻,我無比確信,他們,是一具具的屍體,散發著腐臭的,屍體。
太可怕了。
屍體怎麼還能動呢?
他們要去哪裡?
他們,白天又在哪裡?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驚覺,我能動了。
我抬起頭。
就對上一張發白腫脹的臉,那灰白的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表情的臉上瞬間充滿了惡意。
我趕緊低頭。
離得近了,那股臭味直衝向鼻子,衝得我頭暈。
我想,不能這麼下去了。
不能再這樣了。
這個學校明顯有問題。
我當是也不知道怎麼的,趁著他們沒注意,直接衝了出去,而且,竟真的讓我衝了出去。
但…
外麵是怎麼回事?
灰白的街道,大開的門,腐朽的氣息,還有,一把把灰的白的破爛的傘…
我是懵的。
下意識回頭看三高。
卻隻看到一團漆黑,黑得十分恐怖,仿若一隻可怖的陰間生物匍伏著,虎視眈眈的盯著我。
我不能回去。
我隻能往前。
我慢慢走在空蕩的沒有一個人,甚至,沒有一點聲音的路上。
第一家店,我記得是一家賣文具的。
可現在,門大開,貨架倒地,爛紙枯葉灑落一地。
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風。
地上的廢紙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