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歡歌笑語和前呼後擁中,這個家族似乎也已經失去了最開始的初心,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些在雲溪村藍天白雲下的東西,那些根植在將軍嶺厚重泥土裡的東西,那些本應該湧動在月牙河水與他們血液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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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裡津。
有一個初心不移的女孩兒。
紀靈最近心情不錯,她參加了湘南師範大學藝術係美術學的校考。
湘南師大藝術係是61年由湘南藝術學院美術、音樂兩係合並而成的,也就是後來的湘南師範大學美術學院的前身,這已經是整個湘南最好的了。但她的那個媽媽看不上,好想她考中美。
她媽媽需要這個大麵子,跟一幫子心態上還裹著小腳的貴婦們在打麻將的時候,巴拉巴拉她的女兒多優秀多優秀。
紀靈同樣也會巴拉巴拉:“老媽,你已經美得不像話了,這輩子就不要指望我給你臉上刷麵子漆了,中美我考不上,考不上就是考不上,你女兒就這麼沒出息,沒出息到想以後去鄉下當一個美術老師,和小孩們一起,藍天白雲,嘖嘖,多好呐!”
她媽媽張菁拿她是沒有辦法的。
這一天,紀靈在外邊溜達完回到家。
進門的時候,老爸紀重正坐在沙發上看《春江晨報,不知道看的是什麼新聞,額頭皺成了川字形。
紀靈悄悄摸摸走過去,隻是走到半道,紀重就合上報紙,順手放在沙發上,然後像是多此一舉似的用抱枕蓋住報紙:“回來了?”
紀靈撅了噘嘴,扔了背包,往真皮沙發上一倒,翻大白眼:“老紀同誌,當初我媽是怎麼看上你的?你一點意思都沒。”
紀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你覺得誰有意思?”
紀靈托著精致的腮幫想了半天:“呃呃呃……這個就不告訴你了。”
這時候,小保姆端著飯菜上桌。
吃飯的時候,紀重突然又問紀靈:“馬上就是清明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江川?”
紀靈咬著筷子想一下:“我剛考試完,明天和朋友去逛友誼商店,後天自己下。”
紀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吃過飯,小保姆收拾碗筷,張菁要加班審閱修改一份重要材料,紀重回江川要趕五六個小時的夜路,沒時間休息,收拾一下和老婆打了聲招呼就走。
紀靈送他出了門,回到沙發上翻畫冊。
張菁現在是裡津城市合作銀行行長,明天要跟市裡麵做一個彙報,關於城市合作銀行支持裡津市統一金融服務,聯動招商引資促進經濟發展的事情。
這裡麵涉及到很多問題,最核心的就是下麵區裡的地方金融機構的裁減合並的事情,談到合並,必然牽扯到方方麵麵的利益糾葛。
想到這些,張菁就忍不住摁太陽穴。
這時候,張菁聽見外麵傳來女兒紀靈打電話的聲音:“爸!今晚我要去江川,你車在劉公嶺等我,我馬上攔的士趕過去!”
張菁怔了怔,等她從書房裡出來時,隻看見紀靈推門而去的身影。
沒有回頭。
沒有拿書包。
也沒有跟她這個媽媽告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每次紀靈下江川時,都要抱著她這個媽媽,黏黏糊糊地親熱好一會兒。
張菁皺起了眉頭,目光望向茶幾上的一張報紙,是《春江晨報。
在水晶燈的燈光下,報紙露出來的刊麵上,有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江川百萬綁架案!江川市著名青年企業家張雲起家人遭遇綁架,贖金高達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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