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擺擺手,背著書包走向不遠處的公交站台,那時候天空中的夕陽很暖,紅彤彤的光映在她細筆軟直的頭發上,鍍了一層柔亮的顏色,有種奇幻油畫的錯覺,讓張雲起心頭湧出一股熱流。
張雲起轉身回自己的宿舍,王小凱、楊偉、田壯壯都在收拾行李,不過都是明天早上才回家,張雲起見時候不早,就叫上他們在外邊搓了一頓大的,算是跟自己的哥們提前慶祝新年吧。
馬上就能脫離苦海回家過大年了,哥幾個情緒特高漲,喝著小酒嘮著小嗑,整到後半夜才結伴回宿舍睡大覺。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
張雲起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王小凱、田壯壯和楊偉都卷鋪蓋走人了,張雲起就跑到門房那裡給家裡去了一個電話,告訴老媽今天回家。
掛了電話,他洗漱收拾完了後,又在外麵吃了個飯,才提著行李跑到汽車站坐去封陽縣的客車,封陽縣離江川市很近,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但前往龍灣鎮的客車隻有一輛,車子不大,環境很差,碰上這種春運返鄉的高峰期,坐這種車子就彆提多難受了,貪得無厭的司機能把整輛車子給塞爆。
一路上,打呼的、放屁的、抽煙的、說葷段子的、和售票員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是那時候農村客車上司空見慣的事兒,而比較惹人注目的,卻是車上幾個在沿海一帶打工回來的小年輕。
他們穿著五顏六色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衣服,帶著很打眼的愛華牌隨身聽,頭上染了很時興的黃毛,雖然在張雲起眼裡,這尼瑪就是城鄉結合部的殺馬特,但是在這群粗魯的土農民麵前,優越感就比較濃了。
小客車到達龍灣鎮已經六點多,張雲起一下車,就看到了伸長脖子朝這邊張望的大哥張雲峰。
張雲峰穿著一件發毛且略顯狹小的黑色夾克,下身是肥大的深黃色褲子,蹲在滿是積雪的屋簷下箍著雙手,嘴裡抽著旱煙棒,一個普通莊稼漢子的模樣。
看到張雲起下車後,張雲峰立時把旱煙棒在鞋底板上掐滅,跑過來接住弟弟的行李,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很高興地說“看來你們學校的夥食不錯,小半年沒回家,個子倒是長了不少!”
這話張雲起愛聽。
這小半年來,他的身高確實長了不少,前段時間量了一下,有173,初步擺脫了三等殘廢的悲催大軍,當然,這和他健康的飲食習慣以及每天堅持跑步運動也是分不開的,但小半年不見,他倒是發現大哥的皮膚更黑了,身上油灰味比較重,看來搞運輸也並不輕鬆,這樣子下去肯定不行,都二十老幾了,還沒討老婆呢。
大哥的終身大事確實耽擱不起了。
那個年代比不得後世,尤其是農村,二十三四還沒結婚的比較罕見,大多數是破落戶或者身體殘疾的,對於他大哥而言,這些問題根本不存在。
張雲起想著這些,和大哥張雲峰拉了下家常,張雲峰說道“走吧,老媽和春蘭小小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吃飯,我們邊走邊說,拖拉機在那邊。”
張雲起坐上張雲峰的拖拉機離開龍灣鎮,直奔雲溪村。
大冬天的,寒風凜冽,夾雜著雪粒子,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不過張雲起並不覺得冷,跟著大哥翻山越嶺,駛過那一條條熟悉的山路,穿過那一座座熟悉的村莊,心裡就會有一股熟悉的溫暖感覺,特彆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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