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近江聲音顫抖地看向了灰原。
他渴望一個答案,卻怕那個答案說出來的時候,他承受不了。
就像是他為了複仇染上毒癮後,渴望毒品,卻同樣懼怕毒品一樣。
這位是很矛盾的心理。
而矛盾的心理,往往會讓一個人失態。
近江現在就是如此。
灰原哀看著近江風輕雲淡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崩壞,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譏諷笑容,但那種飽含負麵情緒的笑容卻是有著溫度,有著一種如同地獄之火的溫度。
“你問我這是什麼?看了不就知道嗎,這是九州宏作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不信。”近江搖頭。
“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些東西,就為了在你生日的這天幫你慶祝,你就是這種態度?”
“我不信。”近江依然在堅定地搖頭,魔障般的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由不得你不信。不然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對你這麼在……”
“我不信!”近江的聲音猛然拔高,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咆哮一句,手裡的信封也是瞬間被他撕成了粉碎。
白色的碎片飄飄灑灑,如下雨一般從天空降下,迷亂他人視線。
一眾人怔怔地看著前方。
雨中,有人跪下,跪在了散落一地的照片上,雙手抖個不停地捂住了臉。
指縫之間,隱約可以看見一雙漲紅的眼睛。
“我不信……”他沙啞著嗓子,“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是他為了功勳故意犧牲了觀月和仲間他們,是他讓我的父母慘死在販毒之人手裡,是他的父親和弟弟把我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現在你告訴我他一直在幫我報仇!他是無辜的!我怎麼相信他是無辜的!你讓我怎麼……”
近江漸漸弓下身體,痛苦蜷縮,泛白的嘴唇張合,語無倫次的聲音在最後帶上了明顯的哭腔。
他整個人簡直在瞬間瀕臨崩潰。
灰原木著一張臉看著對方的狼狽:“所以說,你是蠢貨一個。”
“我……”近江的嘴唇哆嗦。
“恩將仇報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殺害自己朋友的父親和弟弟的感覺是怎麼樣的?舒服嗎?快樂嗎?”根本就沒有給對方回應的時間,灰原就仿佛扔炸彈一樣,把一連串對於近江來說近乎殘忍的問題拋擲出來。
“我不……”
“啊,你一定很開心吧。”灰原自作主張地替近江回答了剛才的問題,“因為在你看來他就是罪該萬死的人,背叛了你和他之間的友誼,背叛了你,殺了你的全家,把你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灰原的話就仿佛利劍,一劍一劍地插在了近江的身上。
近江捂住耳朵;“不,不是……”
“哦,對,的確不是,罪該萬死的人是你猜對。”灰原終於聽了一回近江的聲音,但接下來的話卻仿佛是用一把撒了辣椒的剪刀在對方的心臟肆虐。
“是你,不信任他,背叛了他,把他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一直一直猜忌他,把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他的身上,自以為是地替他定罪,剛才還對他狙擊,把他弄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現在,你滿意了,你沒有遺憾了,對吧?”
灰原湊近近江的耳邊,輕聲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近江的臉色慘白,沒回答。
“看來是沒有了,我記得你剛才還意氣風發地想要申請死刑呢。”灰原輕輕一笑,伸出手,將近江背後的步槍拿過來,放到了近江手裡,“既然你活著這麼沒意思,那麼,不如試試吧,一槍解決自己。”
喂——
實在是看不下去的目暮準備製止灰原這種對近江無休止的刺激行為,然而卻被她一個冰冷冷的眼神直接瞪了回去,但畢竟是顧忌到生死攸關的問題,他還是硬著頭皮準備說話。
毛利攔住了目暮。
目暮一驚,茫然地看著毛利,不明所以。
“看著。”毛利的表情是他很少見到的嚴肅。
比起灰原哀,目暮還是很信任毛利的,他沉默了一下,退後了一步。
而也就在這時,近江緩慢地伸出手,握住了槍口。
“試試嗎?一槍之後,你什麼痛苦都沒有了。”灰原的聲音猶如惡魔的蠱惑。
近江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長長的步槍身上,緊咬牙關。
下一秒,他終於是鬆脫了手,沒了支撐的槍落到地上。
他頹然坐在地上,苦笑:“抱歉,如果在你給我生日禮物前,我有勇氣,但是現在,原諒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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