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無皮人朝沈容的房間看來。
沈容立刻趴倒在地。
“哎呀,那個叫沈容的沉睡者,睡覺忘關窗戶了。”
外麵傳來聲?音。
隨後一隻腐黑的血手延長過來,輕輕地將她的窗戶關上。
無皮人們的聲?音被隔絕在了窗外,那股飄進屋裡的烤肉香卻在房內揮之不去。
沈容渾身?緊繃,手中?的紙條被握得皺成一團,紙條上簡筆烏鴉也變得扭曲。
她爬上床,慢慢梳理她目前得到的信息,試圖弄明白自?己的處境,以及如何通關遊戲。
首先,她確實是經曆了核戰,這點玩家們的變異能夠證明。
其次,她醒來時看到了紅眼烏鴉,自?己和?玩家們也都瘦成了乾屍。
這代?表她要麼是真的像鎮民們說的那樣,成為?了沉睡者。要麼她其實是在昏迷期間,被人做過什麼。
而?烏鴉是隱藏在招待所房間的標誌,【黑夜無論怎樣悠長】這句話?是隱藏在乾花中?的句子。
這兩個就像是某種特殊的暗號,而?且都和?招待所有關。
招待所是用於招待官方派來的檢查員的,也就是說這暗號和?官方有關。
今夜有人將這兩種暗號送來給她,這說明她在這裡的身?份,可能是官方派來的。
也許……在這場遊戲裡,玩家和?她,是被派來調查這滿是無皮人的鎮子的?
因為?無皮人的鎮子裡,被處死了許多?他們口中?的“戰犯”?
這個猜測是有可能的。
但是沈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剛醒來時,那隻紅眼烏鴉瘋狂攻擊她。
如果她是官方派來的人,烏鴉是官方的標誌,它為?什麼攻擊她呢?
目前獲得的信息太少?,沈容能推出這麼多?的猜測,已經很不容易。
她思考到後半夜,睡了一會兒,聽到外麵有異響,又爬起來,悄悄到窗邊查看外麵的情況。
外麵隻有風雪聲?。
沈容緩緩打開窗戶。
一隻無皮人的臉竟然就在窗外,麵部緊貼窗戶,下巴架在了窗外窄窄的窗台上。
她抬窗的手指在它滿是膿血臉上不小心
擦過,沾染了一手指的粘膩。
沈容立刻取出浮沉鎮海,渾身?警備。
卻見無皮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窗內的她,無論她做出什麼動作?,都毫無反應。
似乎是……死了。
沈容小心翼翼地抬起窗戶,見鎮上白茫茫一片,已經沒有無皮人在玩鬨。
她謹慎地從?無皮人頭頂探出身?子,朝其他玩家的房間窗戶看了一眼。
大?雪中?,六具渾身?膿血的無皮人被掛在了招待所的六個窗台上。
一動不動。
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對麵的無皮人發現了他們的身?份可能不對勁,來恐嚇他們了?
可是,無皮人們就算恐嚇他們,也不至於把自?己人殺掉來恐嚇吧?
沈容思來想去,認為?這應該不是無皮人在恐嚇她。
她應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發現。
沈容關上窗回到床上,再次入眠。
清晨,白蒙蒙的光亮透窗而?入。
沈容警惕地打開窗縫,發現窗台上的無皮人已經不見了。
這就更不對勁了。
如果放無皮人的屍體在窗戶上,是為?了恐嚇玩家。那麼他不該在清晨把無皮人的屍體撤走。
畢竟玩家半夜不一定會醒來開窗,但早上醒來開窗的幾率會很大?。
沈容猜測,這個鎮上,很有可能有好幾股勢力。
一個是無皮人,目前對玩家的態度是未知的。
一個掛屍體恐嚇玩家們的一方,這一方,有可能是遊戲npc,也有可能是潛藏著的另一隊玩家。
還有一個,是和?她互通暗號的的一方。
其他的,未知。
沈容沉思著離開房間,敲響其他玩家的房門?。
玩家們大?多?醒了,也想聚一下,討論一下這古怪的鎮子。
沈容和?他們一起到丁琪的房間集合。
丁琪恐慌地率先開口,“今天淩晨,我?聽到外麵有聲?音,醒了。開窗發現對麵樓的陽台上竟然全是沒有皮膚的怪物。我?不小心和?他們中?的一個對視了,他還對我?笑了……”
沈容也聊起了無皮人的事,並說出了他們有肢體伸縮變形的能力。
吳月露擰眉,“沒準兒,他們還有其他的攻擊能力。”
玩家們霎時間麵如死灰。
現
在大?家瘦成了皮包骨,走兩步都喘。
就這種身?體條件,想跟全鎮的無皮人打架,隻能憑借卡牌。
但是無皮人很多?,實力未知,而?玩家們隻有三次使用卡牌的機會,且還沒找到通關遊戲的任務……
不管怎麼想,他們都覺得現在刀仿佛已經駕到脖子上了,局勢很不利。
沈容安撫了他們幾句,讓他們調整好心態,彆在鎮民麵前露出馬腳,問起了烏鴉和?莎士比亞那句話?的事。
玩家們不知道那句話?。
但是烏鴉……
沈容:“你們身?上,都有那個嗎?”
大?家紛紛點頭。
他們身?上,都有烏鴉紋身?。
烏鴉和?那句話?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玩家們都想不明白,隻能暫且散會,去外麵尋找線索。
沈容和?他們一起出門?。
大?家都做好了和?無皮人鎮民們假笑打招呼的準備,打開門?,街道上卻空無一人。
厚厚的積雪上滿是淩亂的腳印,全部通向一個方向——鎮門?。
沈容和?玩家們立刻往鎮門?走。
“他們不會又吊了幾個戰犯吧?”
“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吃烤人肉了……我?都懷疑那不是戰犯……”
“好了好了,小心被聽到。”
玩家們小聲?嘀咕,直走到鎮門?。
鎮門?上沒有屍體。
鎮民們正站在距離鎮門?兩米的地方,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沈容和?玩家們擠到第一排,看見一位老人麵朝鎮內,跪在了鎮門?下。
她持槍的手垂在身?側,頭顱雖低著,但能讓人看清,她滿臉都是血。
她周圍的白雪被血,染成刺目的猩紅
是羅姐。
她還穿著昨晚救小孩的衣服。
她和?鎮民之間的大?片空地上,有一行?在雪地上刻出的字:
【當我?想起我?的過去,我?無法原諒自?己】
雪花簌簌落下,將她的遺言變得模糊不清。
鎮民們凝視著她,似乎在看到遺言的刹那,就已經明白了什麼。
玩家們疑惑地麵麵相覷。
羅姐昨晚的話?在沈容耳畔回蕩。
——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了……
——那天早上鎮裡的人起來,就看見……那血紅的雪裡,是他們不堪
折磨的親人和?朋友……
“羅姐是戰犯。”沈容低聲?道。
羅姐不記得過去,就像一隻狼忘記了自?己是隻披著羊皮的狼,快樂地在羊群裡度過了一生,被羊群當作?親人。
老時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狼的身?份,想起她殺過的無數隻羊,她無法再心安理得地待在往群裡,甚至過去的歡樂都成了無法麵對的痛苦。
於是,她就像那天早上羊群們不堪折磨的親人和?朋友那樣,死在了雪地裡。
她的死亡,既是她的懺悔,也是她依舊想做羊群朋友的表達。
從?昨天來到鎮子到現在,一天的時間還不到,玩家們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大?家默默地回到招待所,再次聚集在丁琪房間裡。
“這個地方真的有戰犯?”
“可是這些鎮民們不是……”
玩家們吸了口涼氣,“難道,那些無皮人是戰爭受害者們的鬼魂?這其實是一座鬼鎮?”
“那咱們來這兒乾嘛來了?”
“幫忙解決鎮上的所有戰犯?”
玩家們七嘴八舌地提出猜想。
直至八點半,馬蒙敲響了房門?。
玩家們還沒調整好心態。
沈容下樓開門?。
馬蒙對她笑了一下,笑容不如昨天燦爛了,“我?來給你們送早餐。”
沈容道謝,要接過馬蒙手中?的餐盤。
馬蒙:“我?來幫你端進去吧。”
不等沈容回應,他便側身?進了屋,將餐盤放在桌上,而?後回到門?口,對沈容揮揮手,“中?午見。”
他如此?熱情,沈容也不好冷淡。
她對他揮手,送他到門?外,目送他離開。
待馬蒙走遠,沈容轉身?打算回屋,就見封政竟然不聲?不響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一身?漆黑的他,在銀裝素裹的世界格外顯眼。
他麵色不善。
沈容瞥了眼馬蒙的背影,有些好笑地一把抱住封政,“他還是個孩子呢,你彆多?想。”
封政任她抱著,“我?隻是來拿情書的,你也彆多?想。”
沈容彎了彎嘴角,正要說話?。
目光透過封政的身?側,竟看到三道熟悉的身?影,不自?覺睜大?了眼。
那是一家三口,三十多?歲的父母帶
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他們長得和?吊在鎮門?上的一家三口一模一樣,就連衣服也一樣!
他們笑盈盈地在人群中?穿梭,鎮民們在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沈容鬆開封政,說了聲?“抱歉”,拽著封政跑向還沒走遠的馬蒙,攔住馬蒙,“你還記得昨天被你用長杆戳過的戰犯嗎?”
馬蒙點頭,“記得啊。”
沈容指向那一家三口,“你看他們。”
馬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開心地對著那一家三口揮了揮手,對沈容道:“他們是今天剛從?外麵回來的黎冰一家啊,怎麼了嗎?”
沈容:“你還記得昨天的戰犯長什麼樣子嗎?”
馬蒙認真回憶了一會兒,搖頭,“不記得了。不過我?記他們乾嘛呀。沈容,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關心起黎冰一家?你難道認識他們嗎?”
沈容假裝開玩笑,“沒有,我?隻是覺得黎冰一家好像和?那三個戰犯長得很像。”
馬蒙:“不像吧?雖然我?不記得那三個戰犯的樣子了,但我?印象裡,他們一點都不像。”
“對吧?”馬蒙轉頭問身?邊經過的其他鎮民。
其他鎮民也點頭,嬉笑道:“沈容,你臉盲吧?臉盲好像是種病?”
話?音剛落,沈容還沒來得及回應。
突然一大?塊雪從?天而?降,把說沈容臉盲的鎮民和?馬蒙一起埋在了雪堆裡。
沈容看向身?邊的封政:“……”
封政坦蕩得有些囂張,仿佛在說“沒錯,就是老子砸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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