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挺細。”
耳邊傳來某人淡定耍流氓的輕笑聲。
太宰治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太宰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被一個同性給調戲了。
以往隻有他調戲女性的時候,沒想到當立場顛倒過來時,這種感覺……非常的微妙。
正想著,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出乎意料的與他來了個近距離接觸,那精致的、鑲嵌著透明寶石的蝴蝶麵具下,唇角的弧度惡劣的一彎。
“摟緊我,可千萬不要鬆開我的手。”
懷中那陡然熱起來的溫度令太宰治身體顯出一絲僵硬。
畢竟,曾經能夠與他離得這麼近的人早都被他或者手下槍斃了,還活蹦亂跳活著占他便宜的,估計這還是頭一個。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因為他的餘光已經清晰的瞥到了麵前的人正抬腳往一側邁了一步。
而那一步,下方就是空蕩蕩的深淵。
幾乎是在大腦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太宰治就感覺到了失重的暈眩感,下意識的抓緊了麵前人的肩膀。
狂暴的風肆意的吹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的發絲吹得一團糟,更可怕的是,失重的恐懼感也一下子浮出了水麵,敲擊著他們的心房。
四周的景色在迅速的褪色著,死神的鐮刀冰冷的包裹住正在墜樓的兩人。
但腰間那火熱的手臂卻堅定的摟著他,不曾挪動半分,本該慌亂的時候,太宰治的麵容卻出奇的平靜。
他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麵前這個戴著蝴蝶麵具的男人,眼底浮現出一抹精光,雖然在跳樓的時候想這種事有點可笑,但他現在非常想要掀開對方的麵具,看看這人的臉。
這到底是張怎樣的臉呢?
像是被幼貓的爪子抓過心臟一般,癢癢的,有些無處安放。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麵具男人直視著他,忽然對他微微一笑。
空出來的右手伸在他的麵前,乾淨利落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眼前一陣炫目的白光閃過,太宰治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把漂亮的油紙傘不知何時出現在麵具男的手中,傘麵的花紋是盛開著的紫陽花,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勾勒而成,表麵還流動著細碎的金閃,絢麗的一瞬間照亮了太宰治的視野。
傘側流泄的流蘇同時被風吹拂的向一側浮動著,隱約可以聽見清脆的鈴聲在耳邊回響。
一身華麗禮服的男人一手支撐著油紙傘,一手摟著他,宛如一朵盛開在暗夜中的花朵,乘著風飛舞遊蕩,在這獨特的夜景中留下屬於他們自己的痕跡。
而明明這輕飄飄的油紙傘根本架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太宰治卻真的感覺到他們下降的幅度在逐漸的放緩,身側的景色也開始清晰起來。
他看著眼前戴著麵具的男人,似乎能夠透過那雙剔透的雙眸,看見裡麵蘊藏著的無數閃爍的星辰。
他的手掌搭在男人的肩上,男人的手掌則搭在他的腰間,含笑望著他,撐著油紙傘緩緩在空中打著轉落下,四周都是點綴著的霓虹,這種感覺越發像是身處氣派的舞會中,他們隨著風翩翩起舞,眼中隻有彼此的存在。
太宰治覺得,這種夢幻的、不真切的景色,人生能夠一見實屬幸運。
無論是這把神奇的油紙傘,又或者是眼前這個肆意摟著他的不見麵容的男人,恐怕都會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一筆。
他永遠不會忘記眼前、這撩動著他心弦的一幕。
直到雙腳觸碰到地麵的時候,太宰治仍舊沉溺在這種感受中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神。
倒是麵具男人率先鬆開他的腰身,雙指再次打了個響指,那莫名出現的油紙傘便嘭的一聲重新回歸了虛無,就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與我殉情的感覺怎麼樣,先生?”
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用甜膩的語氣喚回了太宰治的意識。
“剛才那是什麼!”出乎意料的,體會了一次跳樓快感的太宰治猛然雙眼發亮的往他的麵前湊了幾步,聲調也陡然歡快了起來,“為什麼會出現一把傘,轉眼間又消失了呢!這是你的異能嗎?!”
與方才惡劣邀請他跳樓的態度完全相反,現在的太宰治才真正像一個求知若渴的少年,但是麵具男人不知為何看見了一隻翹著尾巴,拚命向他方向粘去的黑貓,漂亮的鳶色眼睛也亮的驚人。
看著微微將身體前傾,期盼似的注視著他的太宰治,麵具男稍微遲疑的停頓了下,隨後抬起右手——就這麼的將掌心放在太宰治的頭頂,輕摸了兩下。
感受著頭頂的熱度,太宰治身體一僵,卻沒有躲避,隻是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容收斂了些,眉宇浮現幾分疑惑。
他用餘光打量著麵具男那上挑的唇瓣,猜測對方心情不錯,那麼這個動作……是褒獎他的意思?
還是頭一次被當成孩子對待,太宰治在新奇的同時,也合理的猜測對方起碼已經二十歲以上,而且剛才調戲他時動作老練圓滑,也不是未成年能夠擁有的。
正想著,那隻手卻順著他的頭頂落在他的臉側,趁其不注意,指腹微微一挑。
“按照約定,我來索取我的報酬。”
話語間,包裹在太宰治右眼的雪白繃帶瞬間在男人的手中鬆散一片,又儘數被他給拽了過去。
視野的突然清晰令太宰治停止了想要反擊的動作,剛才那個距離實在是太危險,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進行攻擊。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麼有趣的人,他還不想這麼快扔掉。
隨手撩開了落在眼簾前礙眼的發絲後,太宰治這才看向了男人的掌心,意味深長的挑了下眉:“你說的報酬,就是我的繃帶?”
麵具男點頭:“沒錯。”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故意氣他:“這可是我用過的繃帶哦,想要收藏人家用過的繃帶什麼的,莫非你是哪裡來的變態嗎?”
“嗬。”男人卻沒有生氣,低低的笑了一聲,隨後頗為曖昧的對他舔了下唇瓣,“要是我真的是的話,剛才就不隻是摸你腰這麼簡單了,還是說……”
他漫不經心的拉近了與太宰治的距離,“其實你想要更多,嗯?”
嘖,老流氓。
一旦耍起流氓來連剛才的優雅都忘了。
“多謝厚愛,不需要。”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將指尖移到自己的後腰,“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靠近我比較好哦,在這大黑天中很容易擦槍走火,要是不小心傷到你就不好了。”
男人聽話的停住腳步,目光在那剛剛抬起的黑洞洞的槍口上轉了一圈,有些遺憾的往後退去。
“看來夜晚與您相會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很遺憾。”
他側過身,用指尖點著帽簷,側臉的唇角弧度異常優雅,身後的黑色披風隨著風而起舞。
——總之,非常的帥。
太宰治微笑的收起了槍口,在人徹底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時,又追問了一句:“說起來,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側過臉,戴著麵具的男人銀色的眼眸再一次明亮的闖進了太宰治的心中。
而頓了三秒後,他才聽到那人的回複。
“——月影假麵。”
說罷,清脆的打了個響指後,男人的身影便瞬間消失在太宰治的麵前。
隻剩下太宰治默默念著這個詭異的名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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