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贈筆(2 / 2)

嫁反派 布丁琉璃 11046 字 2024-04-17

她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怎麼就沒看出來,趙玉茗是這等表裡不一的蛇蠍之人?

“你知我嗜愛辛辣,亦知壽宴之上,我唯一不會提防的人便是薛岑。那日長公主壽宴,我見你纏著薛岑聊了許久。”

虞靈犀站起身,逼視趙玉茗道,“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些麼?薛岑隨身攜帶的椒鹽漬梅子,便是那時被你掉包的,對麼?”

趙玉茗絞著手帕,心虛色變。

虞靈犀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日從壽宴歸來後,虞靈犀便反思了許久。德陽長公主因為太子佛堂偷腥之事震怒,則說明她對太子的意圖並不知情,不可能在虞靈犀的酒菜裡動手腳……

那麼,對她下手的人隻有可能是趙家人。

宴席上虞靈犀並未吃什麼來曆不明的東西,唯一例外的,便是薛岑夾在她杯盞裡的那兩顆梅子。

再聯係之前趙玉茗為何要纏著薛岑說話,為何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甚至前世……

前世在趙府飲過的那杯香茶,她在長公主壽宴上也聞到了一模一樣的茶香。

前世,姨父已經靠著獻美人巴結寧殷而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如此家纏萬貫的趙府,為何會用四年前就出現過的陳茶招待自己?

或許原因隻有一個:

那種茶夠香,香到能夠遮掩毒-藥的苦澀。

思及此,虞靈犀嗤地笑出聲來。

笑她前世戰戰兢兢提防寧殷、恐懼瘋子,到頭來殺死她的,卻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大善人”。

若真是趙家做的,她絕不忍讓!

趙玉茗一直在小心觀察虞靈犀的神色,不由心虛道:“一切都是趙須安排的,我以為他隻是想教訓你出氣,不知道他竟存了那樣的心思……”

見虞靈犀抿唇冷笑,趙玉茗聲音低了下去,淚眼連連道:“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我已被封了東宮奉儀,後日就要入宮侍奉太子殿下,此生都不能再出宮牆,更不會和你爭搶什麼了……”

想起那低賤的“妾婢”身份,趙玉茗眸中隱忍著強烈的不甘,哽咽道:“我今日來找你,並非奢求你的原諒,隻是想在入宮前問個明白,趙須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倒這個時候了,還想著來套話?

虞靈犀沉靜道:“如果不是畏罪自裁,表姐何不親自去問他?”

趙玉茗一顫:趙須已經死了,虞靈犀說的“親自去問他”,莫非是暗示……

麵前的虞靈犀沉靜通透,儼然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好糊弄的懵懂少女。她這短短半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正想著,一顆石子不知從哪裡飛來,砸在了趙玉茗的臉上。

趙玉茗立即尖叫一聲,捂著破皮流血的臉後退一步。

又一顆石子飛來,她顧不上惺惺作態,落荒而逃。

虞靈犀又解氣又好笑,心底的那點沉重陰霾散了大半。

半晌,她望向假山後:“你是小孩子麼,衛七?”

居然用石子砸人,也隻有他這樣隨性妄為的人會做。

黑衣少年自假山後轉出,緩步轉過曲折的棧道,有一搭沒一搭地拋著手裡的石子。

雨後潮濕的風拂來,他耳後垂下的墨發微微飄動,眯著眼悠然道:“我不喜歡她的臉,還是劃花了比較好。”

虞靈犀微怔,那些刻意被壓抑的記憶倏地複蘇。

前世寧殷劃破趙玉茗的臉,有沒有可能並非是厭惡她,而是厭惡趙玉茗那樣的人竟然生著和她相似的眉眼?

“小姐又在想什麼呢?”寧殷已走到水榭中,盯著虞靈犀的神色。

虞靈犀動了動唇角,笑了起來。

是一個真正的,開懷而又自嘲的笑容,霎時眉眼初綻,色-如春花。

寧殷捏著石子,墨色的眸中含著她掩唇而笑的身形。

“我在想,我以前真是個大傻子。”虞靈犀坐在石凳上,撐著下頜,不經意地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

寧殷看了她許久,方淡淡頷首:“是挺傻,應該殺了那個女人的。”

他還是這般,不是殺人,便是在殺人的路上。

但很奇怪,虞靈犀卻並不覺得可怕。

她搖了搖頭,抬眸望向寧殷,嗓音輕柔堅定:“死亡是一件簡單的事,而我想要的,不僅如此。”

她要和眼前這個俊美的瘋子為伍,將趙玉茗和那個糜爛的東宮,一起踏平。

“小姐總看著我作甚?”寧殷坦然迎著她的目光,輕輕勾唇。

虞靈犀心中思緒翻湧,關於前世,關於今生,亦關於那些正在逐步顛覆重塑的認知。

“衛七,我以前,很怕很怕一個人。”

她垂眸輕笑:“但現在,我好像有那麼一點懂他了。”

手中的石子墜地,寧殷微微挑眉。

“那個野男人?”他眯起黑冰似的眸。

“什麼?”虞靈犀尚未反應過來。

寧殷涼涼道:“小姐先怕後懂的,是那個教會小姐消遣自愉技巧的野……”

虞靈犀忙撲上前,捂住了寧殷那張可恨的嘴。

“你胡說什麼呢?”虞靈犀耳尖宛若落梅般緋紅。

虧她方才還在一本正經地思索,如何助他回宮踏平東宮,他卻隻顧著吃自己的醋!

寧殷被她捂住嘴,無辜地眨了眨眼,而後薄唇輕啟,用牙懲罰般細細地磨著她柔嫩的掌心。

又疼又癢,虞靈犀縮回手,惱了他一眼。

“吃荔枝,宮裡賞的。”

這裡沒有彆人,虞靈犀便將石桌上的荔枝果盤朝他推了推,試圖堵住他那張亂咬的嘴。

推完才反應過來,寧殷大概對宮裡沒有什麼好印象。

好在寧殷神色如常,拿起托盤上的帕子擦淨手,方摘了顆掛綠。

抬手的時候,虞靈犀瞧見他左臂上還綁著那條杏白的飄帶,不由一愣:“你怎還綁著這飄帶?還我。”

寧殷卻是縮回手,倚在水榭廊柱上,慢條斯理地剝著荔枝道:“小姐昨日蹭濕了我的衣裳,這條飄帶,就當是小姐的補償。”

說罷,他白皙修長的指節撚著瑩白的荔枝肉,有意無意地捏了捏,方張嘴含入唇中,舌尖一卷,汁水四溢,甜得眯起了眼。

小池微風粼粼,吹不散虞靈犀臉頰的燥熱。

她索性不去看寧殷,沒好氣問:“你來找我,有事?”

寧殷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擱在虞靈犀麵前的石桌上,修長沾著荔枝水的指節點了點,示意她打開。

“什麼東西?”虞靈犀瞥了他一眼,倒有些好奇。

打開一看,卻是一支剔紅梅紋的毛筆。

筆杆雕漆花紋極其繁複,卻不似雕筆名家那般精湛,應該是個生手做的。

寧殷負手,舌尖將荔枝肉從一邊腮幫卷到另一邊:“之前失手打壞了小姐的筆,我說過,會賠一支更好的。”

“你做的?”

虞靈犀忍著嘴角的笑意,一手托著下頜,另一隻手細嫩的指尖輕輕掃過筆毫,撚了撚。

筆鋒墨黑,很有韌性,不像羊毫也不似狼毫,有種說不出的冰涼絲滑。

“這筆毫,是什麼毛做的?”虞靈犀好奇道。

“頭發。”寧殷道。

虞靈犀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我的頭發。”

寧殷又重複了一遍,挑著漂亮的眼尾緩緩道,“小姐不是喜歡我的頭發麼?剪下兩寸長,挑出發尖最細最軟的,上漿做成筆鋒,挑了一整夜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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