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張元林有這樣的待遇,自己對他客氣些總歸不會錯。
麵對門衛大爺拘謹的注目禮,張元林則是當沒看見,和尋常一樣笑嗬嗬的打招呼,表現的十分親和,沒有擺出半分架子。
接著一路騎到宣傳科辦公樓門口,看到一輛綠皮卡車已經在等了,看樣子許家父子是坐這輛車去婁家的。
看到張元林出現,宣傳科科長立馬迎了上去,許父則是緊跟其後,但是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發現許大茂身影,轉而率先發問道:
“大茂呢,你沒把他帶來?”
張元林把車子停好,然後不緊不慢的解開後座的工具包,淡淡的說道:
“後座帶著東西呢,我不好再帶人了。”
許父一聽,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這包掛車頭掛身上都行,乾嘛非要綁在後座?”
在許父心裡,張元林就是一個院兒的鄰居,而且還是自己的晚輩,說他兩句沒什麼。
可宣傳科的科長看不下去了,他比許父更清楚張元林在軋鋼廠大股東婁半城心裡的地位,而婁半城又是自己的頂頭老板,那他替誰說話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你瞎說什麼呢,張師傅是經驗豐富,名譽響徹業界的高高手,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對一名靠技術吃飯的人來說,他的工具就是他的武器,是最重要的東西,結果在你眼裡把你兒子看的比張師傅的工具包還重要,我倒要問問你了,難道你兒子也能給我們工廠帶來寶貴的榮譽和名聲嗎?”
宣傳科科長說的義正嚴詞,如果不是已經安排好了許父去婁家放電影,而且名單確定不好更改,他肯定是要換人的,因為許父對軋鋼廠最大的牌麵說了很不尊重的話。
許父通過到處放映電影擁有超出常人的資料收集能力,但他的渠道再怎麼多也比不過宣傳科科長,像張元林每次有大成就時,開的表彰會都隻有少數人能參加,但凡能到場的都是領導乾部,沒有基層,這是防止有敵特混進來盜取機密,所以宣傳科科長很清楚張元林在軋鋼廠以及在婁半城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
可許父掌握不了這麼多信息,所以他理解不了宣傳科科長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嚴肅,明明自己才是宣傳科的人,為什麼科長不幫自己,反而要替一個外人說話。
算了,畢竟這裡是軋鋼廠,最核心的任務是生產技術,恰好張元林又有些本事,就讓讓他吧!
許父這麼想著,主動退到一旁不再作聲。
這時司機下來催促,宣傳科科長隻能上前解釋,但卡車司機一臉的不爽,他不聽令於宣傳科,所以麵對宣傳科科長他也不需要多客氣。
“搞什麼,我已經多等快半個鐘頭了,怎麼人還沒齊,到時候壞了事兒我找誰去,能不能有點時間觀念?”
見卡車司機鬨脾氣,宣傳科科長有些無奈,然後狠狠的瞪了許父一眼,後者隻得趕緊低頭,他也沒辦法,誰讓張元林不肯帶人呢?
就在此時,張元林走到卡車司機邊上,也不知道小聲說了什麼,後者一改剛才的不爽情緒,立馬變得笑臉盈盈。
接著兩個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往駕駛室走,直到卡車司機上了車,然後張元林才折返回來。
“不著急,他會等的。”
麵對這個情況,許父瞪圓了眼睛,沒想到張元林的麵子這麼大。
宣傳科科長則是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道:
“不愧是咱們廠最搶手的大師傅,外派的次數多了這些老油條都不敢招惹你!”
許父聽罷這才了然,明白了張元林哪來的本事,還是維修技術到位帶來的底氣,但緊跟著又在心裡腹誹了起來。
“哼,乾活再厲害又怎麼樣,不還是個機修工,看你那麼厲害也沒混個一官半職當當,說明你本事再大也就是當工人的命!”
可許父又哪裡知道,多少人請張元林當領導他都不去!
又等了約莫十幾分鐘,一手按著脖子,一手扶著後背,快累到喘不過氣的許大茂終於姍姍來遲。
也就是張元林沒有騎太快,不然等的時間還會更長。
見許大茂才出現,宣傳科科長毫不猶豫的把許家父子一頓臭罵,主要是訓斥許父,因為他才是放映員,而許大茂作為罪魁禍首自然是最難受的,他又不是聾子,哪裡聽不出宣傳科科長的指桑罵槐。
等罵完,宣傳科科長就讓許家父子趕緊上車。
張元林見狀也要跟上,結果被宣傳科科長攔住。
許家父子見狀都是一臉疑惑,心想這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張師傅你等等,你的車其實很早就到了,我以為你會直接去你車間的,就讓車子開過去等了,沒想到你會來我這兒,那我去打電話讓司機過來。”
說完,宣傳科科長一溜煙的跑到辦公室去通電話,接著又快步跑回來,讓張元林稍安勿躁,車子馬上來。
麵對宣傳科科長的殷勤,張元林並不覺得奇怪,但也沒表現的有多受用,隻是禮貌客氣的回應,與其保持一段距離。
張元林知道宣傳科科長想要什麼,當初就是他因為一張手繪宣傳海報把自己引薦給婁半城的,後來婁半城就喜歡上了自己的手繪畫,經常讓自己幫他和夫人畫人像。
估計宣傳科科長認為這是他晉升的好機會,所以才會對自己這麼客氣,很顯然,他是把自己當成大腿了。
然而張元林並不喜歡被人利用,宣傳科科長那點小心思自己哪裡會看不明白,那肯定是不會給機會的。
開玩笑,我張元林的定位就是一普通機修工,雖然婁半城對我很好,也很重視我,但我始終是一名機修工,隻是比其他的機修工更厲害一些,價值更高而已,可沒你們想的那樣是可以利用的大腿!
不過這些都是心裡話,張元林不會說出來,當然也沒必要多說,反正未來婁家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到時候就沒人再這樣想自己了。
有宣傳科的一通電話,之前一直接送張元林的小汽車緩緩的停在了張元林的麵前,然後在許家父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小汽車司機小跑著下車打開後排車門,等張元林連同他的工具包一起落座後才小心翼翼的關上車門。
“這,這,這什麼情況?”
許大茂傻了眼,連話都說不順暢。
一旁的許父同樣是驚愕的表情,如果說宣傳科科長的殷勤讓他感到意外,那這輛一看就十分高級的小汽車和一看就訓練有素的司機足以讓他感到震驚。
轟隆隆……
在兩人呆愣之餘,車子發動後緩緩加速,而張元林乘坐的小汽車早已開沒了影。
好不容易回過身來,許大茂的馬臉滿是嚴肅不解的表情,嘴裡也在不停的碎碎念叨著“不可能”“開什麼玩笑”“這一定是假的”之類的話。
這時許父沉聲說道:
“張元林對軋鋼廠有大功勞,婁半城肯定從張元林身上賺了很多錢,對婁半城來說,張元林就是他的搖錢樹,所以要對他好一點,但不管怎麼說,張元林再厲害也始終是一名工人,不然他早就能當領導了,可他沒有。”
“而且張元林這麼厲害,婁家也沒給他娶婁曉娥的機會,任由他和秦淮茹結婚到有了孩子,說明張元林再有本事婁家也看不上,所以你沒什麼好糾結的,張元林有這樣的待遇僅僅是他能幫婁家賺錢。”
“大茂,今天去了婁家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再有張元林的配合,你一定要獲取婁曉娥的好感,爭取到和她獨處的機會!”
聽到許父如此解釋,許大茂恍然大悟,險些崩塌的信心又重新凝聚了起來。
“好嘞,今天的勝利勢在必得!”
隻要沒有張元林這個威脅,自己還怎麼輸啊,許大茂如是想著。
卻不知一旁的許父說完後眼神無比的複雜,要不是他清楚這是自己胡編亂造的,他自己都要信了。
“所以人和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這樣的張元林太可怕了,如果這次大茂沒能和婁曉娥結婚,沒能得到婁家這座靠山,那這個院子也待不下去了,因為無論怎麼和張元林鬥都是必輸無疑!”
自家沒能和婁家結親,沒有硬關係,而張元林又能幫婁家賺錢,到時候有矛盾發生,婁家怎麼會看著張元林出事而坐視不管?
這一刻,許父覺得自己看的已經相當透徹了,他掌握的信息比易中海多,自然不會像他那樣在一條路上走到黑。
如果自己想找張元林報仇,把之前丟的麵子找回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押注許大茂的婚姻做最後一搏。
也就是說,在許父心裡,他未來的路隻有兩條,不成功,就跑路!
要麼兒子娶到婁曉娥,讓婁家這座大靠山偏袒自己這位親家,要麼兒子失敗,自己也沒必要想著報仇了,趕緊收拾收拾,趁早遠離張元林,免得以後看見張元林惹又惹不得,鬥又鬥不過,心裡除了憋屈就是難受,何必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