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領命離開,楊廠長則是繼續看著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的試驗機,聽著不斷有人發出詢問的聲音,還一聲比一聲響亮,就像拍賣叫價似的,就他們這個態度,今晚的爭奪是在所難免了。
此時此刻,被人群包圍的張元林在有意無意的展示出自己的真本事,讓自己變得有價值,所以才會引發這些人的關注和爭搶。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問不出東西,因為各家的研究項目都不同,問題一大堆,這邊問一句,那邊嚎一嗓,彆說張元林來不及回答,就是聽的人都覺得吵鬨混亂。
總之,這個環境下張元林就是當個啞巴也沒事,因為這些問話的人誰也不讓誰,讓人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正好張元林不用費勁去裝了,等著後麵到各大項目的研究車間裡去慢慢的演吧。
時間在迅速流逝,下班的鈴聲響起,也到了該去食堂二樓包間彙合的時候。
楊廠長用力拍著手,一邊吸引眾人的注意力,一邊大聲讓所有人一起去食堂二樓集合。
這裡到點下班了,得趕緊清場,一會兒還得有人來鎖門的。
聽到楊廠長的吆喝,各大單位的領導和工程師們都是一臉的遺憾,看向身邊的人也是充滿了敵意。
隨著研究項目成功下線,標誌著第三軋鋼廠已經順利衛冕,也提前退出了這場還未結束的比拚,但剩下的單位還得繼續競爭。
就這樣,四十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試驗車間,張元林被夾在正中央,周圍全是兄弟單位的一把手,他們一個個滿臉堆笑的和張元林套著近乎,為一會兒的搶奪張元林打好基礎。
楊廠長很想去支援,但根本擠不進去,想著反正自家的研究項目已經搞定了,也沒必要再和這幫快狗急跳牆的人爭,免得又被人找準機會說藏私亂扣帽子。
此時的張元林又一次刷新了個人的高光記錄,被二十多名一把手包圍,最外麵是一圈各單位的最強工程師,楊廠長左右進不去乾脆放棄,這些畫麵都被準備下班的操作工們看在眼裡,一個個全都傻了眼。
不是,張元林你就是一機修工啊,你享受這麼高規格的待遇難道你都不緊張的嗎?
等被簇擁著出了門後,那兩名還沒換班的保衛員也看呆了,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好家夥,大家都是年輕人,憑什麼他能這麼優秀?”
“不知道啊,這也太誇張了,啥情況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中央來的領導呢!”
大部隊走了,試驗車間頓時安靜了下來,其實這些操作工還要清掃一下各自的工位,應該是繼續忙活才對,可他們都被張元林的高光待驚的目瞪口呆,一個個都愣住了。
很快,有六個人脫掉工作服,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
負責管理他們的小組長見狀,大聲喊道:
“乾什麼去,留下來打掃衛生!”
結果這些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外走,然後有人喪氣的說道:
“我們不乾了,明早就來交辭職報告!”
原本心裡的不想乾隻是一時之氣,但現在的他們全都下定了決心。
在這個有張元林的軋鋼廠,他們哪裡還呆得下去啊!
……
食堂二樓,大包間。
這裡麵積很大,彆說八桌了,就是搞個二十桌也不是問題,而且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個舞台,可以表演文藝或者放電影,放以前都是領導們的專屬場地,當然也是舉辦慶功宴的最佳場地,地方大功能也就多起來了,最多可以同時招待兩百來號人。
一進包間,濃鬱的菜香味就撲麵而來,因為桌數太多,也不好等燒好了再端上桌,隻能提前安排。
反正拿罩子蓋著就成,不至於一下子就涼掉。
進門後,楊廠長和秘書作為東家肯定要安排好,便一個指引領導們落座,一個指引工程師們找位置坐。
而股東們則是早已等候多時,見人到來,各自帶著笑容,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們有這個底氣,也可以這麼硬氣,有錢就是大爺,這句話放在哪個年代都不過時。
不過,婁半城的一聲招呼卻打破了原本井然有序的落座安排。
“小張,來,到我這裡來坐,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
作為軋鋼廠最大的股東,婁半城的話是有著絕對威信的,也就比國家下達的命令差一些。
所以,婁半城開口了,張元林不去也得去,但張元林心裡是樂嗬的,他不是高興能坐在婁半城的邊上有麵子,而是他知道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在張元林老老實實的坐下後,就看到外來的領導們一個個站在原地,朝著自己所在的方位乾瞪眼。
他們肯定是想坐在張元林身邊,然後一邊敬酒一邊嘮嗑,試圖找機會拉攏的,誰知婁半城一開口就讓他們的計劃破滅了,偏偏還不好開口,簡直不要太無奈。
楊廠長見狀險些笑出聲,他就知道一會兒的爭搶開始後根本不用自己出麵,坐好看戲就成,現場這麼多股東在,哪裡還需要自己頭疼啊!
恰逢這個時候傻柱前來傳菜,當然也謹記父親何大清的交代,過來打聽情況。
本來傳菜應該是找一個養眼的來,這樣搭配美食的體驗更佳,但這個時候的政策就是杜絕一切花裡胡哨,自然也就沒有美女傳菜員就業的機會。
不過以後慢慢寬鬆下來,部分領導混吃公家飯成了家常便飯,而且傳菜員也成了姿色不錯的姑娘,反正慢慢的就開始不老實不正經了。
對於這種情況,張元林的想法就是某些人好日子過多了,人也飄了,但凡一直保持著艱苦日子的狀態,吃飯都困難,也不可能絞儘腦汁去享受。
像以後的李主任就是這樣的人,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的飯局還是很正常的,也很講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上的,大部分情況都得打申請,要通過批準。
比如這種八桌的慶功宴,現在是股東們批準,將來就是上頭領導批準,但慢慢的政策和監管寬鬆後,又到了本廠領導說了算的時候。
傻柱力氣大,兩隻手頂著打托盤,一趟就能上完一道菜,這樣走個十多趟就能結束。
一邊上菜,傻柱一邊豎起耳朵來聽,從這些人的討論聲當中得知是軋鋼廠有個研究項目三天就完成,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這種東西對傻柱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直到他聽到了張元林的名字。
“張元林?他不是機修工麼,怎麼跑去參與研究項目了?”
接著又聽到張元林被安排坐到大股東婁半城身邊的話語,便連忙接著走桌傳菜的功夫四處張望,結果還這真的瞧見了張元林。
看到這一幕,傻柱差點沒把眼珠子給驚的瞪出來,也就是現場熱鬨嘈雜,不然傻柱真就呆在原地不動了。
沒愣太久,傻柱聽到有人喊快上菜,便連忙把剩下的才上完,靠近張元林那一桌的時候,傻柱動作迅速,上完就走,也不給張元林發現的機會。
但傻柱低估了張元林的洞察力,隻是張元林也沒想和傻柱打招呼,故意裝沒看見罷了。
……
上完菜後,傻柱匆匆端著托盤離開,一溜煙的就跑進了廚房。
“爸,您猜猜我打聽到了啥,天呐,這可是大事件啊!”
何大清正眯著眼睛,專心致誌,動作麻溜的炒著大鍋菜,八桌的菜要一盤一盤的燒,怕是得燒到半夜去,這自然是燒大席的操作,直接一鍋端,然後再分盤上菜。
聽到傻柱大呼小叫又神秘兮兮的話,何大清二話不要說就踹了一腳上去,因為他兩隻手都騰不出空來。
“臭小子,有屁快放,你看我有時間陪你裝神弄鬼嗎?”
又莫名挨了一腳,傻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心裡是有氣不敢言,但他這少根筋的腦子也不記仇,因為他急著宣布自己看到的大事件。
“爸,我打聽到辦慶功宴的原因了,是咱們廠有一個重要項目,三天就給辦了,效率高的離譜,所以請了這麼多人吃飯。”
聽到傻柱的話,何大清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照著傻柱來了一腳。
“混小子,這算什麼大事件,研究項目幾天辦成和我們廚子有關係嗎,耍我玩呢?”
傻柱得虧是被踹習慣了,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強行卸力,愣是沒摔。
這個時候打下手的人已經下班走了,隻剩下何家父子還在忙活,所以何大清踹人根本不帶猶豫的,雖然他平時也沒猶豫過。
摔是沒摔,就是強行卸力導致更疼了,傻柱摸著被踹的地方,齜牙咧嘴的說道:
“哎喲,爸你聽我說完呐,我說的大事件不是研究項目,是我在慶功宴的飯局上看見張元林了,我聽人說這個重要項目是多虧了張元林才能三天就辦好的,那一堆工程師都在誇張元林,而且我還看到他就坐在大股東婁半城的邊上!”
聽到傻柱的回答,何大清這回是真愣住了,直到傻柱說怎麼聞著有股味兒才反應過來。
然後好心提醒的傻柱又挨了一下,還被何大清命令去重新洗菜切菜,補一份食材。
幸好隻是燒毀了一部分,何大清等傻柱忙活的同時,也是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嘖嘖,這個張元林是真不簡單呐,一個機修工卻能乾工程師都乾不好的事兒,幸好我們是廚子,不是操作工,要不然啊,早晚也要被他狠狠打擊不可!”
傻柱一邊補充食材,一邊也打心眼裡佩服張元林的本事,現在的他服氣了,覺得張元林這麼優秀,的確配得上年輕漂亮又賢惠能乾的秦淮茹。
“就是,唉,哥們你能不能對嫂子好一點兒啊,要是我能娶上秦淮茹,我哪裡舍得讓她這麼一天忙到晚,然後還要受累去上班啊!”
沒一會兒的功夫,傻柱把食材重新準備好了,何大清重新起鍋燒油開始炒菜,明顯動作更快,也更有勁兒了。
得知張元林也在慶功宴上,何大清決定臨時再加幾個絕活上去,雖然晚上不能去張元林家做飯了,那為了他整幾個拿手好菜也一樣的吧?
……
食堂包間裡,一道又一道好菜被端上桌。
何大清的廚藝是沒話說的,誰吃了都讚不絕口。
就連嘴刁的股東們也忍不住稱讚起來,楊廠長卻在好奇何大清抽的什麼風,是提醒他要準備幾道拿手絕活的,那也沒讓他滿桌子菜一半都是絕活啊!
這一頓慶功宴就這麼燒,把能表現的都表現完了,那以後還能再給這些股東們做啥新鮮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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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為了股東們,也得多少留一手將來招待這些兄弟單位的領導們吧?
你何大清是能燒滿漢全席還是有弄不完的新花樣,都不考慮留兩手的嗎?
要是新鮮感沒了,以後誰來吃飯都提不起興趣,這個何大清,必須得找機會批評一下!
正想著,楊廠長卻留意到傻柱老是往張元林所在的方向看。
沒來得及開口,婁半城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然後趁著傻柱去上菜,笑著問道:
“小同誌,這桌菜做的很不錯啊,都是地道的本幫菜,味道賣相也很好,是楊廠長交代你們主廚的,還是主廚知道我們幾個來了才這麼燒的?”
傻柱腦子一根筋,也耿直的很,也不多考慮考慮,直接如實回答道:
“是知道張元林在這裡才這麼燒的。”
隨著傻柱話音落下,幾十雙目光刷刷刷的落在了傻柱的身上。
好家夥,你這是沒腦子還是故意的,居然敢這麼回答!
照你這麼說,難道股東們的麵子還不如張元林?
知道傻柱是主廚何大清兒子的軋鋼廠眾人已經開始為何大清有這麼一個無腦兒子感到惋惜了,而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人還在議論傻柱是哪兒來的榆木疙瘩,居然連這點利害關係都想不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亂說話。
楊廠長更是聽愣了,心想你這個傻大兒是真行啊,當兒子的這麼坑親爹合適嗎?
但張元林卻多少能理解傻柱為何會說錯話,他並非故意,應該隻是想表達何大清對自己的關照,希望能讓自己領情,好為過年相親季多幫一幫何大清。
可這種事兒得分場合啊,當著楊廠長這些領導的麵這麼說也就算了,你還當著這麼多股東的麵這麼說,這多少有些瞧不起人的態度在裡麵了。
“嘖嘖,傻柱啊傻柱,讓你多動腦你偏偏喜歡用拳頭,時間久了你真成了無腦莽夫,不對,這也不能隻怪你的不是,你能有今天,你那個動不動就打人的父親也得負責,誰讓他沒事就揍你,把你教成了腦子一根筋的人。”
像傻柱這樣操作,妥妥的是讓何大清被動社死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無視股東們的麵子,正常人哪有這個膽子?
張元林相信何大清肯定不會這樣作死的,但傻柱卻沒考慮那麼多,於是誤會就這麼產生了。
察覺到眾人的眼神變化,傻柱顯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大對勁,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因為傻柱親眼看著這些股東們的臉色變得難看和不爽,就差開口罵人了。
“完犢子了呀,我本來想傳達老爹的好意,誰知一不小心說錯話了,我這好心辦了壞事兒,回去又要挨揍了啊!”
心裡這麼想著,傻柱卻希望何大清能揍自己,反正平時沒事也挨一頓揍,現在挨一頓揍能抵消自己犯的錯,反倒是讓挨揍變得有了意義。
就這樣,因為還年輕所以有些沒心沒肺的傻柱一副康慨就義的模樣,離開了包間。
在傻柱走後,話題都變成了議論傳菜員和主廚之間是否有仇怨,直到有人告知外來的領導和工程師們,主廚就是傳菜工的親爹時,現場的討論聲變得更加激烈了。
麵對這個情況,張元林也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道:
“何大清啊何大清,你這是被親兒子坑了呀,被迫社死,以後你這個主廚乾的怕是不太痛快了,不過也沒關係,要是沒啥意外,你可能過完年就得跟寡婦跑路了,到時候你這個主廚也當不下去了,倒也不怕再被股東們針對和報複。”
暗暗搖了搖頭,張元林看著熱鬨一片的現場,本來正在盼好戲呢,誰知何家父子過來給大家上了道開胃菜,提前把氣氛預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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