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已過,六月乍到。天氣愈加炎熱,而此時的成徽帝正在兩百裡外的一座山穀裡。
此處是他從先帝手中接過的暗衛營。關於暗衛,是每一任大盛朝皇帝的核心機密,隻有繼任時才能得到傳承。
而此地,便是皇帝手中最鋒利的刀劍、最隱秘的力量所在。盛臨煊之所以臨時決定前來,是因飛鷹那邊已經挖掘到承恩公府豢養死士的秘密之處。
若要將承恩公府的地下勢力徹底撲滅,那麼此次行動便至關重要。為了將其窩點一舉搗毀,將承恩公府一係一網打儘,盛臨煊星夜兼程,趕來暗衛營坐鎮部署。
營中最精銳的三十六天罡暗衛小組近半數出動。這幾日有密報源源不斷地傳來。
今日是最關鍵的一日。就連素來在下屬們麵前一向端著冷靜無波臉色的成徽帝,也不由得露出了些微的痕跡。
等到夜半時分,終於收到了最後一封密信。有暗衛快速傳送進來。
飛鷹結過,掰開那顆蠟丸,將藏在蠟丸中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張取出,浸入一盤淺淺的泛著澤光的水油中,那紙上便慢慢地浮現出兩個字——事成。
成徽帝在旁一直盯著飛鷹的動作,直到看見了那兩個字,袖中的緊握的手緩緩鬆開,湊到嘴邊輕咳一聲,拍拍飛鷹的肩膀:“休息吧,有話明日再說。”
說完轉身出了此地。今日月明星稀,盛臨煊站在院子中間,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腳步一轉出了院子,上了哨樓。
他望著皎潔的明月,回想自己自父皇去世後,自登基後的這些年來,他不敢有一絲鬆懈,秉承父皇遺誌,為掃清朝廷內外,前期處處受人掣肘,還得借助後宮控製朝臣。
曾經的憋屈,在今日終於從胸臆中舒出。如今回想,恍如隔世。
總算事情如他所願,發展得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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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了,成徽帝便連夜趕回,兩日餐風露宿,六月五日剛過午,成徽帝回到頤德避暑山莊。
一身風塵仆仆,回到觀月樓。
恰今日午膳後沈珺悅消食走到觀月樓來,便進了那間擺滿書的廂房,打算再挑一本書看看。
挑好書出了來,迎麵便是大步往裡走的成徽帝。兩人出乎意料地打了個照麵,俱都愣住了。
還是盛臨煊率先回神,他轉而走到她麵前,沈珺悅才反應過來要行禮。
盛臨煊扶住她沒讓她蹲下去,眼中含笑地看著她,顯然一回來便見到她的這個偶遇讓他心情十分愉快。
又見她手中拿著書,便拍拍她手道:“進去看,朕一會來。”說完便略過她大步往裡麵去。
他身上又是塵又是汗的,確實不太乾淨,走過似乎都能帶起一陣塵風。他自己聞著都難受,無怪乎並不停留與她說話,急匆匆便進去了。
沈珺悅在後麵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抿唇一笑。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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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話本,眼睛雖盯著那些字,心思卻根本不在那上麵,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個故事講的什麼。
李榮推開廂房門,盛臨煊走了進來,沈珺悅見是他忙放下書站起。
李榮在後麵對玉環打了個手勢,玉環忙欠身退出,瞅著李榮把門又關上,兩人一起退到了廊簷下。
屋內兩人相視而笑,盛臨煊張開雙手,看著她輕輕地、低低地喚了一聲:“悅兒。”
沈珺悅隻覺鼻子驀然一酸,忙努力露出一臉燦爛的笑來,“皇上!”翩然投入他的懷中。
盛臨煊將她穩穩地抱住,唇觸著她的耳溫柔道:“朕回來了。”
離得太近,他呼出的氣息直接襲向她的耳朵,沈珺悅如一汪水軟倒在他的懷裡。盛臨煊愛憐地親親她的臉頰,抱著她歪在榻上,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
矮幾上擱著沈珺悅剛剛放下的話本故事書。盛臨煊伸手拿過來隨意翻了翻內容,覺得不太對,便掩上書頁看一看封麵。
封麵上赫然的“國色牡丹”四個大字,下方卻有一排“記大盛開國帝後”的小字,不細看便會忽略過去。不由得挑了挑眉:“這本......朕倒是不記得有。”
結合大小書名一看便知道又是一本各種傳說、野史、杜撰糅雜而成的大盛太.祖皇帝與皇後的情史。
他對自己老祖宗的情史可沒什麼興趣,這本書應是采買的人一個不慎混入書堆裡一起買進來的。
想不到她的小貴人竟會對這故事感興趣,莫不是向往書中太.祖帝後一生恩愛不移的情感?
盛臨煊將她往上摟了摟,下巴貼著她的臉,將書的封麵往她麵前一現,另一手點了點書名:“怎麼挑了這個來看?”
沈珺悅看他伸手拿過去那書的時候就暗道不好,挑了一本編排人家老祖宗的書還被抓個正著。
此刻臉紅了紅,胡亂搪塞道:“臣妾也不知這書寫的什麼,隻以為是記載太.祖帝後逸事的書。”
她也不全是渾說,隻因她雖挑了這書,卻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盛臨煊輕笑道:“想知道什麼問朕便好,不過悅兒既然想看,朕也不介意陪悅兒一起看看。”說完便就著這個姿勢,真的翻開這書看起來。
沈珺悅還扭捏了兩下,他卻頗為認真地拍拍她手讓她彆亂動,好好看書。沈珺悅無法,隻好這樣半躺在他懷裡,一起“看書”。
看著看著,要翻頁的時候成徽帝的手卻仍不動,沈珺悅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也變得平緩綿長。她微微撐起身子,向後一看,成徽帝已經睡著了。
她靜靜地看著睡著了的成徽帝——他薄唇微抿,眼睛緊閉,睫毛濃長。他的麵容並不因睡著而顯得無害,整個人的氣勢依然淩厲,仿佛出鞘的利劍,蓄勢待發。
想到他剛剛在外奔波歸來,應是累得很了。可是他半抱住她的動作那麼珍惜,與她待在一起的時候那麼溫柔。
她心軟了軟,將他手中的書抽走,雙手放好,又小心地扶著他躺得舒服一些。才又重新躺回他身側,陪他一起小歇。
外麵陽光正盛,室內卻是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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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悅沒睡著,又把那本書摸來看,看著看著也得了趣味。書中內容真假尚且不辨,但這著書人的文采倒是不錯,字裡行間頗風趣幽默,將太.祖帝後的故事講得活色生香,躍然紙上。
屋內的光線漸漸昏黃下來。沈珺悅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看窗外的光已經低斜。
她又看了成徽帝一眼,他睡得很沉,想必這幾日在外應該休息得不甚好。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榻,理了理衣裙,便走到門口處,看他毫無所覺仍然睡著,才輕輕地開了門,悄悄出了去。
李榮見有人開門出來,迎上來正要開口,沈珺悅忙豎起手指抵著唇“噓”了一聲,才壓著嗓子小聲道:“皇上睡著了,這會還未醒。”
李榮忙點頭:“皇上這幾日十分辛苦,原本那邊事情辦妥也不必如此著急趕回。隻不知山莊這邊又有什麼事情,皇上昨日還是漏夜趕了回來,一日夜都未歇過。”
沈珺悅一聽,總算知道他為什麼睡得那麼沉,任她擺弄都沒醒了。也忍不住的有點心疼他,堂堂皇帝還事必躬親,當一個聖明的皇帝真的很不容易。
太陽落山了,成徽帝依然睡著,沈珺悅也不便多待,囑咐了李榮幾句,便領著人回了摘星居。
各自安歇,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六月六,曬經日。一大早李保便領了皇命過來請沈珺悅。
成徽帝昨日下晌狠狠地補了一覺,傍晚時分起來用了晚膳,又批了些堆積的奏章,後半夜睡下,今早起來便又是精神煥發的樣子了。
沈珺悅昨夜睡眠質量也挺好,晨起心情不錯,一見到成徽帝便奉上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盛臨煊捉住她綿軟的小手輕輕捏了捏:“今日咱們早點出去,朕帶你到山下的鎮子裡看洗曬。”
聽完成徽帝的安排,沈珺悅的笑容就更真更甜更軟了。看洗曬是什麼,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徽帝要帶她出避暑山莊去,她能到小鎮上去玩兒,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保也喜滋滋地抱著一個大包袱進來,成徽帝指著那包袱道:“朕給你備了百姓的衣裳,你先換上。”說完又摸摸她臉,帶著其他人自出了門去。
沈珺悅帶著玉環染紫轉到屏風後頭,把穿在外頭的宮裝都褪了下來,換上成徽帝準備的外衣外裙。
換了衣服,頭發也得改,沈珺悅讓她們將她頭上的釵環都拆了,放下的頭發挽起梳了一個簡單的發式,隻插上兩根玉釵定住。原先的珊瑚耳墜看著不太搭,也給摘了。
換裝完畢,沈珺悅立在房中,一襲簡單的天青色少女裙裝,她理了理腰帶的絲絛,問兩個宮女:“如何?”
玉環與染紫都覺得這衣裳顏色淺淡,襯得她氣質更為出塵。
玉環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自家貴人,托著下巴道:“主子本就美貌過人,穿什麼都好看——就是耳朵上少了副合適的耳墜子。”
沈珺悅摸摸輕飄飄空蕩蕩的耳垂,渾不在意道:“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就這樣也行,不妨事的,走吧。”
主仆幾人推門出來,成徽帝已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立在院中等沈珺悅,他相貌清雋,儀容出眾,手上還拿著一柄折扇,儼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做派。
看見沈珺悅出來,他明顯眼前一亮,走到她麵前,單手執起她的手,趨近她耳旁帶著笑意說道:“悅兒如此打扮,甚美。”眼神瞟過她的耳際,隻見她耳垂空空,隻有兩個小小的圓圓的耳洞。
盛臨煊眼神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笑,卻沒有說什麼,隻帶著她往外走。
觀月樓外停著一輛尋常富貴人家常用的馬車,盛臨煊扶了她上去,自己才跟著上去坐在她身旁。
在車簾子放下來前,沈珺悅隻看見換了一身普通侍從衣服的李榮與另一個陌生麵孔的青年跳上車轅。
“就咱們這一輛馬車出行?其他人,皇上的護衛們,不隨行嗎?”沈珺悅見統共就他們這輛車的四個人,成徽帝自己竟也沒帶幾個人,不由得擔心起了安全問題。
“我們這一日來回,人多反而不便。放心,不會有事的。”盛臨煊明白她的顧慮,笑著安撫她。
其實皇帝出行,怎麼可能沒帶護衛,隻是從明麵上轉成暗地裡而已,守在周遭的暗衛便不知安排了多少。
馬車從頤德避暑山莊側門駛出,走了一段小路才轉上官道,混在其他進出的車馬中進入小鎮。
六月六,曬經日,顧名思義便是在這一天將經書經史等書冊都擺出來晾曬,這一活動原本源自佛家。後來佛家興盛,到了這一日,香火旺盛的寺廟還會舉行盛大的“晾經會”,善男信女們都能參與到這項活動中來。
久而久之,曬經日又發展成了民間的洗曬節,不再隻局限於佛家。隻要這一天天氣晴朗,百姓們便會將家中需要洗滌、晾曬之物拿出來洗曬。便是書院、學堂,乃至皇宮大院,也會在這一日將需要通風晾曬之物陳列在烈日之下進行翻曬,以防潮濕生黴、蟲蛀鼠咬。
頤德避暑山莊腳下的這個小鎮的洗曬節傳統而熱鬨。兩年前成徽帝在六月六來過一次,覺得頗有意思,因此早便打算在這一日帶沈珺悅也來看看。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處理好暗衛營的事情,便一刻都不停留地趕回來的原因。
到了鎮上最熱鬨的一條街上,馬車通行已經十分不便。
盛臨煊便對沈珺悅笑言:“接下來的路,便要累夫人雙腳行走了。”
沈珺悅嬌俏地對他皺了皺鼻子哼道:“爺都能走得,妾身還走不得嗎?”
兩人笑鬨幾句,盛臨煊便帶了沈珺悅下車步行,下車前,還記得先給沈珺悅戴好帷帽。
街上的人流量雖不至於多到摩肩擦踵,但是來來往往的行人互相推撞到也是常事。盛臨煊皺皺眉,乾脆將沈珺悅護在身側,又命李榮站在她另一旁保駕護航。
沈珺悅自下了馬車,便被這市井氛圍所帶動,燃起了她身為一名女人熱愛逛街的本性。
這洗曬日乃是官方認證的節日,官府學堂到了這一日也會休沐一天,讓官吏、學子們在家沐浴洗發,潔淨身軀。
而商家們也投機取巧,充分利用洗曬這一理由進行“占道經營”。沈珺悅好奇地看著這條街上兩邊店家的夥計們正在將攤子往外擺,再將自家店裡的東西陳列其上,假借晾曬之名行賣貨之實。一年中也隻有這一日可以如此而官家不來究責。
兩人隨著人群走走看看,沈珺悅覺得成徽帝似乎有目的地在尋找著什麼,忽聞他低聲說了句:“找到了。”接著便拉了她的手帶她往一家店走去。
沈珺悅抬頭,透過輕紗一看,“金玉閣”三個金字招牌明晃晃地不要太明顯。
沈珺悅不懂成徽帝帶她來首飾鋪子做什麼。
進了店裡,才發現這是一家麵積頗大的字號,有上下兩層。他們才一進門,就有夥計熱情地迎上來招呼。
這種字號裡的夥計眼光早都練出來了,客人一上門,他們就能從客人身上的衣服料子、佩戴的首飾配件,甚至是客人身上的氣度看出客人是富是貴。
故而盛臨煊與沈珺悅帶著李榮和那生臉護衛一進來,店裡候客的幾個夥計便都想湊上來。
還是盛臨煊隨手指定了一個,才免了他們窩裡紛爭。
盛臨煊對那憨臉夥計道:“要一對玉耳墜。”
李榮這貼心奴仆便在一旁適時補充道:“把你們這最好的耳飾都拿出來給我們爺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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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相看兩相厭,聖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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