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五年前的卦。(2 / 2)

山海謠 畫七 8328 字 2024-04-16

這十個投下去,誰知道是不是隔個兩三個月,深潭又提出要求,需要成百上千個呢?

把山海界當什麼了?

“先不提長老們的想法。”二祭司遠瞰前方山景,衣袖一揮,打斷神使屏息要說的話:“這三家的家主呢?都表態了?”

神使搖頭:“沒有。三家的家主在這件事上均保持沉默,隻是看著長老們高談闊論,慷慨陳詞,聽完了全程,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二祭司伸手捋了捋胡須,看向身側的大祭司。他是武將,於細小處粗心慣了,做不到事無巨細的盤問,有些事也想不明白,這些年,也是太過依賴大祭司,這位老者實在太叫人信服,此時不假思索地開口問:“一言不發,他們是個什麼意思?”

“身居高位者,喜怒不形於色,是最基本的涵養。”大祭司搖了下頭,聲音蒼老:“能坐上這個位置,這幾位都是千年狐狸修成了精,如今不過不表態罷了。再說,即便他們真表態了,你能全信?”

二祭司皺眉沉思。

“楚家呢?”大祭司思忖半晌,終於還是出聲問了這麼一句,語氣中不難聽出憂心忡忡的意味:“他們那邊——有什麼消息?”說起這家,連他都微微頓了下。

“他們沒開長老會,但上至族中族老,太上長老,下至教習先生們,都一片嘩然,據末將得到的消息,反對的聲音比彆家大很多。”

“大很多啊。”大祭司低喃地重複一遍,皺眉,複又問:“楚滕榮呢。他也沒出聲?”

“沒。”神使恪儘職守地回:“深潭消息散布進楚家後,家主夫人那裡聽說哭得不行,暈了好幾回,找了各式各樣的借口命人告知楚滕榮,但他自那之後,就沒踏進過正院的門。”

很明顯的避而不見。

大祭司停下腳步:“那得知消息後,他可有做什麼?”

“沒有。”神使回答得乾脆:“一切照舊。”

“大祭司在擔心什麼?”二祭司回過味來,問。

“作為一個即將失去兩個孩子的父親,即便他身為家主,這樣的反應,也未免太冷靜冷淡。”大祭司搖搖頭,乾枯得起了層層褶皺,宛若竹節的手指隔空點了點神使,囑咐道:“多注意幾位家主的動向,尤其是楚家,有什麼新消息,及時稟報我。”

神使恭恭敬敬地應下,朝兩位拱了下手,退下了。

二祭司怔了下,這次腦子裡倒是有一星半點的東西可說了:“我倒是覺得楚滕榮這反應,在情理之中。”

大祭司稍顯詫異,渾濁的眼珠瞥過來,顯得尤為柔和:“哦?那你說說看。”

“楚明姣叛出山海界的消息被死死壓下,彆家無從得知,可作為父親,楚滕榮不可能毫無察覺。楚南潯已然赴死,人死不能複生,現在他若是因為楚聽晚而與神主殿大鬨,就相當於火上澆油,置楚明姣的安危於不顧。雖說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個隻是楚家的少主,一個卻是三界的神後,孰輕孰重,如何取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他。”

二祭司這一番分析其實不是沒有道理。

在家族掌權者眼中,親情固然重要,可抵不過家族利益,當初楚滕榮咬牙,連最優秀的嫡長子都能舍得下,才搏來一個為民無私的名聲,如今為楚聽晚破例,豈不是功虧一簣。

更彆說中間還夾雜著個楚明姣。

同樣是女兒,可論天賦,論實力,論地位,這位次女不如楚明姣。

這是既定的事實。

捫心自問,如今的情勢,換做是二祭司本人,他也會如此選擇。

聽完這番言論,大祭司神情沒有變化,他站直身體,拍了拍二祭司的肩,話語似是欣慰,又似告誡:“說得不錯。老二,你也是時候該動動腦子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你看,彆人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怎麼就是不聽勸,非得與楚明姣這一小輩死磕到底?”

“說到底,山海界的未來啊,不還是他們的?”

二祭司一愣,聽到“楚明姣”這三個字,臉立馬不受控製一樣拉得很長。

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抬眼一看,卻見四下空蕩蕩一片,清晨帶著涼意的風中,方才那道老態龍鐘的身影早不見了影子。

大祭司回了祭司殿。

祭司殿與神主殿遙遙對立,隻是位置上退了半步,若有人在高處看,就像兩座巨殿呈主輔的姿態,無聲拱衛著神靈禁區。

大祭司拄著拐杖慢吞吞進了一座宮殿。

這是他的私人底盤,說是宮殿,其實布置得更像一座六進的宅院。殿內極為寬敞,如同每個閒散下來的老者一般,大祭司也無法免俗,隻見這一方庭院裡種了許多花草,看得出得到了主人家的精心侍弄,這樣的天氣裡,也仍有幾叢綠葉中冒出了零星的花苞,含羞待放。

另一邊的巨石內部被整個掏空,形成了天然的魚缸,十幾尾品種不一的幼魚怡然自得地遊曵,長長的尾巴豔麗得宛若靈鳥的尾羽,絢爛奪目。

心腹侍從趕忙上前,先解下大祭司肩上繡著的裘氅,進屋掛好,又接過他手中那重達數十斤的龍頭拐杖,見他沒有進屋的意思,於是站在一邊貼身伺候。

“沒事。”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大祭司像是褪下了一層麵具,越發像個慈祥和藹的小老頭,笑起來眼睛都不見了,隻剩下半條若隱若現的縫。他隨手阻止了侍從的行為,樂嗬嗬地捧著一把魚食,踱步到魚缸前,隨口問:“今日花插了沒啊?”

“放心吧大人,屋裡的女娥一早就出門撿了幾枝最新鮮的玉渡花回來插好了,就擺在您的案台上呢。”

“是嗎?”大祭司將手中魚食撒下去,抬頭看了眼天色:“又到冬天了啊,玉渡花都開了——看來流息日的影響已經過去了。”

“是啊。”侍從早早就跟在大祭司身邊伺候,到如今也有數十年了,主仆間關係很是親近,答話不顯得拘束:“等再過段時日,潮瀾河就該下雪了,到時候,雪靈花盛放,女娥們采了製成香包,掛在房裡,大人的失眠之症也能得到緩解。”

“都是小事。”大祭司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將手裡的魚食撒完,想到什麼一樣,問:“仙盟會的籌備事宜,準備得怎麼樣了?”

“大人放心,一切都按照舊例來,沒出什麼岔子。”侍從左右望了望,壓低聲音道:“倒是今日,天極門一位長老來求見大人,被屬下借口推脫了。”

“什麼事啊?”

“五年前,薑家祖脈,前任帝師的卦象,應上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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