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鬱桓便把主意打到了禁屋。
禁屋名義上嚴禁所有神仙進入,實際上,司命手中卻有一張通行牌。
畢竟司命手中掌管著所有下凡曆劫仙人的命簿,個彆身份特殊的仙人,其命簿則需得謹慎安放的禁屋中。
所以當司命想請鬱桓過去當助教時,鬱桓便提出了用禁屋令牌以作交換的條件。
司命拒絕了:“開什麼玩笑,這是能隨便給的嗎?這可是有違天規的事情,你彆以為仗著自己是吉神就胡作非為,憑空生事端!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把你關個三年五年都算是輕的!你說,你去禁屋想看什麼?!”
鬱桓看著司命的眼睛,說:“其實我也並非要查什麼過分的事情,我隻是想知道,上一屆黴神是怎麼殞命的。”
司命睜圓了眼。
鬱桓往前走了一步:“司命,您與上任黴神雖稱不上是私交甚密,但也好歹有同窗之情,不會對這種大事一無所知吧。您若是告訴我他封神後殞命的原因,我便也不用去**屋了。”
司命腳步一退,說:“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令牌我是不會給你的,我才不做違規的事情!”
“您平日去**閣是為了放置文檔,我是您的助教,有時幫您送送東西也是有情可原的,算不得上是違規。”
“不……不行!你死了這條心吧!”司命說完,便轉身走了。
即便司命拒絕了他的條件,鬱桓還是去司命學院當了助教。
即便司命當時堅定地說著不行,可是如今卻還是將那份令牌給了鬱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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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雖被稱為屋,卻沒一點兒屋的樣子,進去之後,腳下是廣袤大地,頭頂卻是璀璨夜空。
外界的所有紛擾全被隔絕,靜寂得似乎能夠聽到星雲移動的聲音。
書櫃在這裡構建成了一個迷宮,裡麵淨是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
這書的數量如此龐大,即便不看內容,一個一個書名看過去,都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
若是他非要在此時此刻尋找有關上屆黴神的記錄,怕是來不及在明日之前和母親說取消婚禮的事情。說不定連明天早上和阮秋平定好的,一起去銷毀婚籍的事情也會耽擱。
即便如此,鬱桓還是走進去,開始查閱**。
隨著時間的流逝,鬱桓心緒也與來時有了許多變化。
耳邊隻有書頁靜靜翻動的聲音。
心中卻有兩道聲音漸漸起了爭執。
一道說:時間不早了,該走了,若是再不走,便來不及取消婚禮了,令牌在你手裡,這些書什麼時候不能翻?
另一道說:生死大事,豈容拖延。
一道說:所以取消婚禮的事便能拖延了嗎?我看你是不想取消婚禮了,怎麼,你忘了阮秋平是怎麼欺騙你的嗎?
另一道聲音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他在凡間遷就了我成百數千次,也許現在,隻是另一種方式的妥協。他騙我,隻是不忍看我單戀無果,阮阮即便不愛我,心裡也是有我的。
最後一道聲音說:……無可救藥!
鬱桓垂下眼眸,繼續翻閱手中的書籍。
突然,他的視線頓住了。
這本《仙界殞命錄》裡,出現了上屆黴□□字,可下一頁的內容卻被人撕去了。
這張紙撕得相當沒有水平,不但剩下了參差不齊的殘頁,且沒有用任何法術以作覆蓋。
是被人在驚慌失措的情緒下撕下來的。
鬱桓閉上眼睛,對這書頁施了一個複原術,殘缺的紙張便又重新恢複了本貌。
鬱桓一行一行地讀著上麵的字跡,隻覺得心臟被綁著石塊一點一點墜入穀底。
轉瞬之間,阮阮騙沒騙他,愛不愛他,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他滿腦子都回想著前幾日教導阮秋平施展時空收納術的場景。
當時阮秋平學會這個法術時,轉頭朝著他笑:“鬱桓,雖然你教得不怎麼樣,但我學得還是可以的。”
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繼續說:“看來我法術又提升了不少。”
……他不該那麼笑的,他分明是……準備好了什麼。
鬱桓呼吸一窒,他幾乎是有些慌亂地將那本書放回了原處,然後轉過身子,步履匆匆地走出**屋。
心臟仍舊在一寸一寸地下墜。
仿佛要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與此同時,阮秋平曾說過的話又重新回蕩在耳邊。
“希望全天下所有的寡婦鰥夫都能像你表哥一樣積極向上,一兩個月就走出悲痛,迎接新生活。”
“我沒諷刺啊,我是認真的。我甚至覺得兩個月時間太長,若是我死了,我恨不得你第二天就尋到新歡。”
“我夢見鬱桓娶了貌美的妻子,膝下兒女成群,生生世世都很幸福,而我是旁觀者,在一旁看著,便也覺得十分快樂……但他怎麼偏偏.....偏偏就喜歡上我了呢?”
“不過我現在幫他物色妻子,會不會太早了些?”
走出藏書館,他才發現外麵已經是傾盆暴雨,烏雲滿天,十分壓抑。
藏書館門前的那兩個守衛正在一起說話。
“你看到了沒,剛剛的天雷。”
“是誰的雷呀?天罰的雷還是化仙的雷,怎麼沒一點兒消息?”
“不知道,但聽說是斷擎山方向傳過來的,劈了四十九道呢。”
鬱桓身子一僵。
斷擎山,天婚石。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他今天上午還對阮阮說,“為了報答阮阮委曲求全說愛我,給我製造一場美夢的恩情,那四十九道天雷,就全由我代受了,從此之後,你我之間便兩不相欠,也不必再見。”
而就在剛剛,斷擎山上,便落下了四十九道天雷。
胸口像是裂開了個口子,灌進了沉重的石塊,不斷地將他的呼吸壓迫了下去。
鬱桓感覺自己不斷下墜的心臟,在這一刻終於被狠狠摔了下來。
摔得粉身碎骨,不見屍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