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強壓著怒火,又看了一眼孔融,陳琳等人,轉身大步離去。
王朗,田豐目送著劉辯的背影,對視一眼,心裡有著清晰的預感——要出大事情了!
孔融,陳琳見到劉辯突然走了,不由得一愣,放下事務走了過來。
陳琳與王朗道:“王尚書,陛下為何走了?”
誰都知道宮裡那位陛下對‘大考’十分重視,渴望攬才,這考試在即,反而走了?
王朗自然不會說實話,糊弄著道:“陛下有急事,對了,是三天考完嗎?考卷封存後,立即送到東觀,東觀會立即拆開閱卷嗎?是由蔡公,我以及陳尚書三人閱卷主官?”
陳琳聽著王朗突然來的問話,心裡古怪,這不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嗎?
孔融擦了擦臉上的汗,道:“按照規矩是這樣,王尚書有不同想法?”
王朗瞥了眼孔融,不動聲色的道:“我的想法是,一律封存在茂院,由禮曹負責看管,三天再送往東觀,同時閱卷。”
陳琳與孔融都很疑惑,為什麼王朗突然要改變規則,雖然也可以,但王朗這個時候說,不免令人生疑。
“尚書,可以開卷了。”這時,一個巡考官過來道。
陳琳與他點點頭,深深的看了眼王朗,道:“好,就依照王尚書之意。”
孔融也沒有什麼意見,擦了擦汗,便準備開卷,正式考試。
王朗注視著他們的背影,與邊上的田豐道:“田兄,你說,他們二人是否涉案,或者說知情?”
田豐麵色淡漠,道:“誰涉案我都不奇怪。”
田豐說的是真心話,先帝在位時,所有的官職幾乎是明碼標價,三公都是可以買賣的。
雖然當今陛下繼位後,勠力整頓吏治,肉眼可見的清明,可暗地裡的齷齪,何嘗就少了?
不說地方上了,就是朝廷裡,買官賣官那也是屢見不鮮,朝廷三令五申,一顆顆人頭作為警示,仍舊難以阻止。
尤其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士族,朝廷哪怕再怎麼清理,依舊無法將他們連根拔起。
官場,始終還是那個官場,永遠不能指望它清澈如水,正如官場中人,誰敢保證誰是乾淨的?
王朗分明聽出了田豐話裡也將他帶了進去,神色一肅,道:“田兄,我可以給你保證,我王景興絕無牽涉其中!”
田豐無不可的嗯了一聲,道:“近來王尚書與蔡公走的頗近,已引起不小非議聲,王尚書沒想過回避一二嗎?”
隨著劉紹即將被冊封為太子,作為外公的蔡邕自然水漲船高,哪怕他再低調,可朝野認為他即將複出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洛陽城角角落落。
王朗從容一笑,道:“我與蔡公光明正大,何懼人言?”
田豐仿佛沒有聽到,看了一會兒,等著試卷分發下去,沒有什麼事情了,這才告辭離開茂院。
王朗則背起手,優哉遊哉的巡視考察。
他不是監考官,但作為吏曹尚書,有資格在這裡巡視,更何況,他已經接下了劉辯的‘聖旨’,要徹查初露尖尖角的‘大考舞弊案’。
劉辯離開了茂院,徑直回宮。
進入朱雀門後,便選擇了步行,邊走邊思考。
官場的渾沌他是一直知道的,自先帝以來,也不過六七年的時間,其中的肮臟齷齪深入骨髓,不是輕而易舉能料理乾淨的。
他現在思考的,如果真牽扯到了‘潁川黨’高層,該如何善後?
現在,還不是處理‘潁川黨’的最好時機。
“陛下,要皇城府查一查嗎?”潘隱見劉辯久久不言,在他邊上低聲道。
劉辯下意識的搖頭,道:“這是朝廷的事,要朝廷自行去查。對了,各地進京的官員,能在大典前到嗎?”
潘隱道:“時間足夠,應當並無問題。”
“好。”
劉辯整理了下頭發,道:“讓徐衍盯一盯吧。”
“是。”潘隱應著。
劉辯走著,就來到了嘉德殿前,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嘉德殿,在不大的漢宮中,並不突出,但它的東西,一個是尚書台,一個是大司馬府。
是大漢朝最高級彆的兩個機構,這兩個機構,掌握著大漢朝幾乎所有的權力!
主事者,一個是荀彧,一個是曹操,一文一武。
劉辯謀劃多年的格局,總算是成型了。
‘這應該是目前來說,最強的搭配了吧?’
劉辯眯著眼,靜靜看著兩個不起眼的廊廡,心裡平靜又波瀾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