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建國滄桑的臉頰繃得緊緊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雙唇囁嚅者,想說點什麼,卻始終沒說出來,吧嗒吧嗒地抽著煙。
穿著藍色的確良短袖的胖女人李建紅見大嫂還說不過一個孩子,眼裡閃過一絲輕蔑,這個大嫂果然是個窩囊廢,開口幫腔道:“大嫂,你有句話說的沒錯,她就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年你不聽我的話,偏要去抱養這個小雜種,現在人家翅膀硬了,知道耍心眼了,這都是你自作自受。”
她們姑嫂倆一直都是如此罵李海棠的,原主早就習慣了,可是她卻不會任由他們咒罵,冷笑道:“媽要罵我兩句,我李海棠以前可以受著,畢竟我喊她一聲媽。可是,大姑,我沒吃你們周家一粒米,沒穿過你們周家一件衣服,你憑什麼罵我小雜種?我不是媽生的,是李小琴生的,你是罵李小琴是老雜種嗎?還有李富貴一家在你眼裡也都是雜種嗎?”
李富貴是李海棠的親外公,育有兩兒一女,隻是十幾年前舉家全部去城裡生活了。如今他的長子李小林夫妻倆都在郵局上班,小兒子李小宇在國營工廠裡當了個小主管,小兒媳婦是醫院裡的護士長,一家人過得很有臉麵都是托了李小琴的幫助。
李富貴老兩口倒是回村過幾次,對這個被拋棄的孫女,正眼都沒瞧過一眼,但是家裡好歹有間祖屋在,他們每次回來都會稍帶些好東西,請村裡的大隊長幫著照看下。
大隊長李遠華自然會包攬這份肥差,論血緣關係,他是李小琴的遠房堂兄,他得喊李富貴一聲“六伯父”。
有這沾親帶故的關係在,李海棠自然不怕李建紅發飆,她就不信大隊長還能默不作聲。畢竟李建紅罵她小雜種,也就是罵李富貴一家雜種,連帶著大隊長家也被她灌上了雜種的稱號。
果然,被李海棠這一挑撥,李遠華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額上能寫幾道深深的皺紋,粗聲粗氣道:“李建紅,我們李家村近兩百戶人家,從舊社會一直延續到現在已經好多代,村裡人多少都沾染了點血脈關係。你罵李海棠是小雜種,也就是罵了六伯父,連帶著我家這一脈都被你罵進去了,我們招你惹你了嗎?現在若是去翻族譜,你們這一支與李小琴她們那一支,往上翻六七代,還共一個祖宗呢,你這也是罵自己是雜種嗎?罵這堂屋裡你所有的兄弟及侄兒侄女都是雜種嗎?”
李建紅直接傻眼了,她不就隨口一罵,怎麼就招來民憤了?想起始作俑者李海棠,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陰森晦暗。
大隊長這番話說得很實在,李建國悶悶地抽了一口煙,李建華和李建剛兄弟倆臉色都不太好,想著這是自家的姐姐,他們也就沒多說話,齊齊看了一眼李建紅就撇開頭了。
他們一直都知道李建紅嘴巴不把門,與鄧文芳不相上下,在對待李海棠時,姑嫂兩人總是同仇敵愾。可是今日這麼多人在,她們也不看看場合,就這樣大咧咧的辱罵她,還連帶著其他人都被她們罵上了,他們心裡舒服才怪。
周宇見自家婆娘犯了眾怒,眉頭擰得緊緊的,不著痕跡地拉了下她的胳膊,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裡不乏嫌棄與不喜。
李海棠將這大姑父的眼神看在眼裡,她知道周家一直不太喜歡李建紅,因為她個性太強勢,對自家公婆態度也不好,加上又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兒的性子也都隨了她,這就更不招待見了。隻是她做生意的本事還不錯,這才勉勉強強的維持住這段婚姻。
想起這個大姑每次回來就將在婆家受到的怨氣撒到她身上,李海棠一肚子的委屈一串一串地往上冒,壓在胸口發不出來,憋得她難受得慌,話裡帶上哽咽道:“大姑,我知道你罵我小雜種的原因,可是當年你跟李小林的事情是李小琴破壞的,你要罵也該去罵她。就算你要把那口惡氣撒在我身上,如今也撒了十五年了,也該夠了吧。”
她這唯唯諾諾委屈的表情,看在彆人眼裡,不免多了幾絲想法,尤其是周宇。
李建紅與李小林當年的事情,他自然是多少聽說過的,雖然他不待見李建紅,可是自己的老婆心裡一直裝著彆的男人,他就感覺頭上被她戴了一頂綠帽子。
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李建紅,眼底一片陰沉,似乎醞釀著即將爆發的風暴。
李建紅被他的眼神嚇得身子一顫,隻感覺後背發涼,莫名的感覺這大熱天的像冬天一般寒冷。
他們夫妻倆的反應令李海棠非常滿意,李建紅辱罵了她十五年,她總要討回點利息才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要落不落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委屈,她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再添一把火:“大姑,你和大姑父都結婚十幾年了,如今兩個表妹都上初中了,家裡條件也富裕,你們一家四口過著幸福的生活不好嗎?你為何總要揪著過去不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