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姑娘,寧郡王快到了。”秦回站在高處,遠遠望著來路,一看到遠處的煙塵,立時過來稟報。

知綠和曉藍連忙將早備好的酒打開,那準備用來盛酒的碗,也洗了擦淨。

她們才準備好這一切,司徒瞮便到了。秦回出迎半裡多路,上前躬請。“寧郡王,我家主人特備下薄酒,在望君亭為郡王爺踐行。”

司徒瞮眼睛一亮,連忙讓手下眾人先行,而他則單獨騎馬隨他而來。

“顏兒。”到亭中,看到季顏,才露出笑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答應了要送行,他們說,送得遠些,你更喜歡。”因是離彆,以後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她到不在意,讓他更高興些。畢竟,他是這世界目前為止,唯一算得上同門的人。哪怕沒有正式拜師,但是“同源”一詞,便是少了那個形式,也是抹殺不了的。

“我很喜歡。”司徒瞮立刻笑道:“很喜歡。”

季顏給他倒了酒,“壯行酒。”

“多謝。”他端起,一飲而儘。

到此,季顏便不知該做什麼,說什麼了。之前已然辭過行,她也沒什麼殷殷叮囑。到是司徒瞮開了口:“臨行,可否告訴我,師門的規矩?”

季顏不明白他乾嘛如此執著,可想想,如果將來他也要收徒,或者收女弟子的話,說不定用得上,“你當真想知道?”

“自然。”

季顏點頭:“所有入門的女弟子,都必須發誓。終其一生不得出古墓,所嫁之人,必須是在不知道此規矩之下,願意為她而死。”她垂眸:“如今已沒有古墓。因此前半句已破,隻留後半句罷。”

司徒瞮愕然,“為她而死?”在不知道的前提下。而他此刻已知,是不是表示……一瞬間,他後悔了,不該問的。

季顏點頭,起身離坐:“一路平安。”今次是她為他送行,也是她出行。所以,誰先誰後並不重要,左右是離彆。

司徒瞮呆在原地,一路被人送行,此次卻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馬車,離開他的視線。心口突的一痛,氣血上湧。連忙運轉那道家心法,平息那繁雜的念頭。

“郡王。”他的親隨前來催促。

司徒瞮這才收回視線,石桌上兩碗,一碗已空,另一碗還是滿滿的。即便是為他送行之酒,她亦沒沾一口。他端起酒碗,一口飲儘。啪的一聲,碗碎。眼神已然重歸平靜……

………………

天南海北,季顏去了很多地方。

她從不為誰停留,偶有美麗的風光,卻難免駐足。係統能接到的任務極少,就像它說的,會留停在人間的鬼魂極少。大多數人,都是人死念消。便是偶有不甘,也不得不放下。世間自有規則,陰間人不能留在陽間。留得久了,便要煙消雲散的。京城之所以那麼多,怕還得益於那些曆劫的人……

因此,她一路前行,瀟灑肆意。

身邊的四個人,果然個個能乾。讓她從不需為雜事擔憂,她亦深覺,其實有人跟著也很不錯。她是真的隻要負責瀟灑就好……哪怕他們總是將司徒瞮的消息,不間斷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離開的頭一年裡,她知道司徒瞮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傷,又立了多少功,升了多少官。還有他送過來的信,一個月一封,厚厚的一疊,從未間斷過。而他們也會催著她寫回信,不談感情,隻談風景民俗,亦是厚厚一疊,卻如同遊記一般。亦是一月一封,從未間斷。

第二年,便時不時的有司徒瞮給她尋的東西,一點點的送過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但凡他能找到的,或是在信裡提過的,她總能親眼見到。而他們,也會以她的名義,準備些特產,送過去。後來時間久了,她也難免在發現時,下意識的給他備上一份。是習慣,也是情義。畢竟在這世間,他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這份感情,比之林如海之間,都要更悠長些。

到了第三年,他們便有意無意的引著她去他所駐之地。她並未阻止,於是,在某個冬天,春節來臨之際,她與他終於見了麵。三十晚上,他來到她暫住的,屬於他的小院。兩人一起吃飯,放煙花,守歲。他身上殺氣凜然,實力卻已變得極強。他們動了手,隻將將是個平手罷了。

之後,她再次離開。他雖然不舍,卻未留她。

而僅是當年夏天,她便聽到他班師回朝的消息。同年年終,皇上禪位於容郡王。而司徒瞮被封親王,同時還有賜婚聖旨。

從此,關於他的消息,便不再有了。

同年,季顏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日久生情果然是有道理的,幾人出行不到兩年,知綠跟曉藍,就跟司徒瞮安排的兩人之間有了情愫。季顏雖然自己未曾戀愛過,可卻並不是遲頓的人。發覺之後,又過了半年,見他們越發情濃。便作主讓他們成了親,如今兩人雙雙有孕。

這個時代,孕婦是很危險的。但凡有一點不好,肚子裡的孩子就可能出事。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門關。

如此一來,她自然就選擇停了下來。

他們所停之地,正是廣州,哪怕是十二月,依舊是溫暖的。且這裡是港口城市,能見到許多泊來品,更因為有許多外來人口,使得一些外邦的風俗習慣被帶了過來……使得這裡也因為這些人和習慣的影響,使得這裡的民風,不那麼保守僵化。在這裡,她能看到許多女子穿著洋裝參加宴會,也能看到許多貴婦淑女出門……哪怕是偶有人搖頭大歎“世風日下”,亦不能阻止女子對自由的向往。

這讓季顏覺得,在這裡過冬,十分不錯。於是便直接拍板定案,暫時不走了。

秦回他們也是鬆了口氣,不管他們之前如何身份,想法如何。帶著兩個孕婦出門,實在太麻煩,也太危險。且,他們都舍不得自己妻子辛苦。因為跟著姑娘走了這麼久,受她的影響是難免的。他們絕難再將自己妻子當成件衣服,隨便換。如果他們敢三心二意,姑娘第一個廢了他們。因此,從一開始動心,那就是真的把她們當成一生相伴的人。

既然用了真心,自然難免疼惜、愛護。

如今她們為他們孕育下一代,他們自然更加上心。安定是必須的,更不能再讓她們辛苦去侍候人,得找人侍候她們才行。

於是,季顏一下令,他們立刻準備起來。

先買了宅院,把人安定下來。接著立刻買了幾十個奴仆,裡裡外外,全都支撐了起來。讓姑娘和兩個孕婦,絕不必再伸手勞累半分。

“姑娘。”知綠挺著肚子,緩緩走過來,身後跟著十來個女孩。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不過七八歲。“這是我先從眾丫環裡挑過一遍,覺得還不錯的。姑娘看著先挑兩個合眼緣的,回頭我跟曉藍教兩天,再給姑娘送來。”

季顏便當真挑了兩個,一個賜名調紅,一個賜名和紫。

“我不急著用人,你們慢慢來。”到底是孕婦,不能太勞累。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人早就該給姑娘調*教好的,可惜一直沒能安定下來。

“對了,讓秦回挑兩個可靠的人,替換他們兩個。”這是她在停下來的時候,就想好的。既然他們都已經成了家,總不能還跟著她到處跑。

知綠微怔:“姑娘?”

“你們以後不必再跟著我,安定下來,好好過日子。”

“奴婢跟當家的,隻願能一直侍候姑娘。”知綠眼眶微紅。

“先備著吧。”看到海,看到港口,讓她動起了出海的念頭。對於她來說,去哪裡都無所謂。可對於他們,卻是故土難離。這個國家,這片土地,就是他們離不了的根。且,有了孩子,到底已是家了。

人一旦心裡有了家,就有了眷戀。再如何飄泊不定的性子,也難免要遲疑。他們與她不同,她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根,所以寧願飄著,去看各種風景。哪怕是聽聽不同的方言,去猜猜不同的發音所代表的意思,也比枯坐在一方院中更有意思。更彆說,這樣的飄泊於她,等於就是一份職業。

算是自由職業者,隨她心意愛做不做。但既可有所收獲,總比無所事事強。她樂在其中,卻並不願因此勉強彆人。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個世界上,一點都不缺人。這些奴仆,隻要花少許的錢,稍微調*教一段時間,就可以完美的上任。

“是,姑娘。”

之後,果然就見秦回他們也帶了兩個人。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叫費離,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叫王大牛。兩人都是孤身一人,無任何家累。那費離尤其伶俐,不但讀過書識過字,連這港口裡來來去去的外國人的話,他基本上都能聽懂。隻是在說上,弱了些。王大牛是個退下來的大兵,腿受過傷,走路有些不穩,但卻天氣一股子力氣,在馬頭上背貨,一人頂彆人三個。而且,趕車是個好把式。

至此,季顏有事沒事,就帶著費離和調紅在廣州城裡到處逛起來。

過了年,知綠曉藍兩人肚子越來越大,季顏已經成功認識了幾個外商的夫人。並且得到她們的首肯,獲得了搭順風船的許可。然爾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兩個孕婦先後生下兩個大胖小子,她準備出行的時候,司徒瞮居然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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