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麵上哪兒還瞧得出半分笑意,“蘭塚裡,誰也不準動他!”
蔣元忙賠笑,額上滿是冷汗,“是是是,那我告辭了。”
付長寧放下心來,著實是舒了一口氣兒。
晚上,月上中天。
林肆被囚在水牢裡,一端陷進粗石墩上的長條鎖鏈扣著脖頸,像拴著一條狗。隻能透過頭頂的月色判斷時辰,差不多被關了快一天吧。
臉還很腫,周身都是腥臭味兒。
蘭塚的石門鬆動,進來了個人。
不,先是個包袱塞進來。
隻有付長寧會作出這事兒。
付長寧等到夜深人靜才跑過來,打開包袱,瓶瓶罐罐堆在湖綠色衣物上,“丹藥,先療傷。我去錦繡樓買了一身衣服,快換上......算了,你等我走了之後自己換。”
有占人便宜的嫌疑,付長寧立即改口。
衣物上有雲紋,趙家的東西,不是他這種低賤的妖修能穿得起的。
林肆沒有猶豫,吞下丹藥,拿舊衣物簡單清理傷口,換上新衣服。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過於乾脆利落,付長寧愣住了。沒陰陽怪氣兒一番,也沒疑心她的動機,這還是林肆嗎?
付長寧想說“我會救你”,但她清楚這就是一句空話。林肆偷學合歡宗功法,是事實。合歡宗做什麼都合該他受著。那句話在舌尖滾了一遭,又退回去了。
一個沒什麼說的,另一個沒什麼問的。蘭塚一時間隻剩下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有人來了。”林肆突然道。
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
蘭塚平坦又寬闊視野,實在沒什麼能藏身的地方。
付長寧一個莽子紮進水牢裡,躲在林肆背後。
離清手中端了個盤子,裡麵有三塊棗花酥,“來看看你,關了一天了,還好吧。吃吧,我知道你餓了。”
林肆:“前天的,都發硬發乾了吧。酥得起來?”
“誒呀,被你看出來了。”離清沒指望他吃,把碟子放到一邊。
“宗主這個時候尋我,可是像蔣元說得那樣,對我有意?囚我到這裡方便享用我?”
離清上前兩步,雙眼盯著林肆,仔細瞧了好久那張姿容絕豔的臉。
林肆不曉得他在瞧什麼,反正是算計的。嗬,男人都是色中惡鬼,臟得不忍直視。離清又在假清高個什麼勁兒。
有意佯裝無意,肩膀微傾,衣領大敞,露出一片白皙細膩的胸膛。
隻要離清上手,林肆就有辦法為自己解圍,甚至反攻,逃離蘭塚。
離清沒有猶豫,抬腳走近。
付長寧在水下目瞪口呆。怎麼的,兩個人間絕色要給她近距離上演一場活春宮嗎?
確實有東西觸上林肆胸膛,但不是手,是劍柄。
劍柄挑著大開的領口給遮得嚴嚴實實,離清側過頭,“都說了是來送吃的。嘖,坦胸露背成什麼體統。我可是童男子,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林肆清楚自己這張臉對彆人的吸引力有多強,尤其他在蓄意勾引對方。離清是繼付長寧之後第二個不受自己誘惑的人。
林肆拿起一塊棗花酥,掰開了丟嘴裡。濃鬱的棗香甜味兒盈滿口腔,甚至有些齁嗓子。
“我不愛吃這個。”林肆擰著眉頭說。
“味道不好嗎?我倒是很喜歡。”
“喜春樓有一種吃了能軟了身子、沒了感覺的藥,就是這種甜膩膩的味道。”吞了太多導致吃傷了,一聞到這味道就煩。
“我不知道呀,你可不能怪我。下次我換個吃食。”
“彆用那種算計的眼光看我,我不喜歡。有話直說。”林肆說。
“天地良心,我在討好你呀。林肆,想不想做合歡宗宗主?”離清側過頭,對著水麵道,“長寧,我對你帶來的人很滿意。作為回禮,禮樂殿殿主之位,我會選擇你。”
啊?
驚喜來得太突然。
付長寧從水中冒出頭,還有這等好事兒,“離清你說真的?但是林肆看起來很不樂意。”
“我正嘗試說服他。”
“你們慢聊,我不打擾了。”付長寧欣喜極了,也願意配合離清的清場行動,歡快離開蘭塚。
腳步一轉,進了一夕海棠。走過鬆濤林,路過飄蕩著的數條經幡,眼前逐漸出現有著微弱燭光的書屋。
天邊泛著魚肚白,書屋呈煙青色,透著幾分疏離。付長寧從未在白天來過書屋。
猶豫了一下,推門而入,“輔事,出血了。我有事尋你,有關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