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洗衣服是個挺費勁的事兒,得先洗乾淨,然後在用麵粉調製的漿子糊一層,最後再熨平。
照理說應該把被單放進漿水裡煮,可是這家隻有小爐子,鍋也不夠大,隻能用手糊漿子了。
“用麵粉漿?這還能睡嗎?”
趙音音好笑地看著許雲海:“你還真是大少爺啊,沒見過漿洗的被子嗎?就是硬了點,但是不管蹭多臟,一洗就跟著漿水都下去了。現在布票這麼緊張,不漿洗,你家這麼多孩子到時候咋辦?”
她把麵粉袋子下麵的窟窿拿給許雲海看:“這一小袋麵叫耗子糟蹋了,也沒法吃,估摸著有兩三斤,拿來漿被子正好。回頭還得再買兩個缸,把糧食都放在米缸裡,防止耗子偷。”
許雲海想起來,前幾天有人問他要不要貓崽子,忙問:“養個貓行不?前幾天有人問我要不要貓崽子,也正好給這幾個孩子當個伴。”
趙音音穿越過來也快半年了,對這個社會的物資匱乏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喂貓喂啥?窩窩頭?貓也不能拴著養,幾天不就跑了麼。哪怕是魚湯肉湯,也得優先給這幾個孩子吃,不能拿去喂貓啊。”
連續被趙音音懟了兩句,許雲海不說話了。他看著趙音音把洗乾淨的褥單被麵攤在飯桌上,又煮好了漿子倒上,兩個人開始迅速地給被麵上漿。
上漿簡單,就是用手把麵粉做的漿子儘可能地在布料上抹勻,不累人,還挺好玩的。不過四張被單褥單加起來也弄了有半小時。
上完漿子就要趕緊晾,晾好了或捶或熨,把漿洗的被麵熨平滑了人才能睡。
許雲海隻是幫著弄些雜活,微微出了點汗,反而覺得身體輕透。看著院子裡頭曬了自家好些被單褥單,有點驕傲感。
“晾乾了就行嗎?”
“還得用熨鬥熨平,”趙音音的陪嫁裡有個熨鬥,她印象很深刻,“要是沒有熨鬥就得用木棒捶平,那可就累了。”
天氣冷了,被單掛上去就凍得硬邦邦的,一會兒就滴出許多小冰溜子,院裡的小孩兒都去掰著玩。
好在這幾天太陽大,被單凍了幾天也乾了,乾了也硬邦邦的。趙音音取出陪嫁的熨鬥,先把被單噴濕,教許雲海熨燙。
相比掃掃擦擦,熨東西算是個有點技術含量的活,也不太累。招娣幫著疊被單鋪開,許雲海用熨鬥熨。
來娣喝了口水,試圖學趙音音一樣噴出又細又勻的水霧,怎麼也噴不成。
趙音音笑:“這個可得慢慢練,不是我吹,你們練個一兩年都不一定趕得上我的。”
來娣這次沒有扭頭故意不聽她說話,可是嘴上噴水更用力了。趙音音也不去教小姑娘,怕她反感。
她把招娣攆到炕上去,讓她脫了棉褲改一改,小姑娘竄個子竄得快,棉褲眼看著露腳脖子了。
這家裡連個碎布頭都沒有,幾個小孩的戶口還沒遷過來,布票棉花票都沒領,她拆了個陪嫁的小墊子。招娣的棉褲本來是黑色的,接了這麼一小截深藍色的邊,看著還挺好看的。
“我這幾天抓緊去把孩子的戶口辦好。”
許雲海臉上發燒,他之前是怎麼覺得自己把孩子照顧得挺好的?
“到時候就能領棉花票和糧票了,領完趕緊給招娣來娣都做一身棉衣裳,過完年招娣也該上學了。”
這裡人人都能上學,趙音音覺著有點羨慕。怎麼不穿成個小女孩呢,那她肯定是學習最認真的那個。
給招娣接好褲腿,許雲海和來娣也熨好了被單。許雲海誇了來娣,小姑娘卻一聲不吭地端起水杯去外麵練噴水去了。
“來娣的氣性有點大……”許雲海看著外頭幾個孩子,把輪椅靠近炕上做被褥的趙音音,“小女孩要強點挺好,但是她才這麼小。”
趙音音倒覺得這小姑娘氣性大也挺正常的,親媽天天非打即罵的,下麵又有個小弟弟。這要是不厲害點兒,將來不得叫家裡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這種環境裡出來的小姑娘,警惕性高點也正常。
“我覺得挺好,”趙音音看著窗戶外頭還在練噴水的來娣,“她不就是警惕性高點,不那麼容易聽大人的話嘛,慢慢來。”
“要說改,小寶那孩子才該好好改一改。”
許雲海承認這點,不過也有點頭疼:“咋改,我之前實在是不應該把幾個孩子托給那老太太,啥獨苗苗……他是獨苗苗,那我是啥?”
趙音音一下子沒忍住樂出來了:“你咋還跟小孩較勁呢。”
“我得給他上上課。”
許雲海想得挺好,他最近在家天天溫習毛選,婦女能頂半邊天,這是再正確不過的了。教員能治了那麼多牛鬼蛇神,怎麼著他還治不了一個小胖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