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這下連愛好也達成一致了。
今天晚上的老月場地好,又沒什麼閒雜人等,都是自己人,大家都玩的很舒服,氣氛很不錯,唯獨除了一個人。
黎淨從一開始,就坐在最角落的沙發裡,低著頭喝自己的酒,一直都沒跟誰說過話。他本身就是沉穩的性子,一般不太瘋的玩鬨,大家也都習慣了。
他今晚嘴唇抿得很緊,一雙眼陰沉沉的盯著大平層靠窗一側的牆邊,正在打台球的兩個人。
即便離得有些距離,那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也讓人覺得非常刺眼。
柳應寧脫掉外套隻穿了條吊帶裙,單薄的肩頭白的發光,這麼遠看著依然十分動人。
黎淨腦海裡清晰的印著她紅唇雪膚笑容溫柔的樣子,甚至已經完全替代了三年前對她的記憶。
怎麼會……她怎麼會認識趙行越?
其實彆說張亞東想不到,就連黎淨自己今晚見了趙行越都是萬分震驚的,在他心裡,柳應寧是和趙行越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兩個人。
趙行越是多麼挑剔的一個人黎淨再清楚不過了,能得他青眼的人太少,整個趙家許多小輩,趙行越也隻對他一個妹妹親近,其他的正眼相待都很少。
就憑柳應寧那樣庸俗跋扈,繡花枕頭內裡一通草包,她跟趙行越能走到一塊?要不是親眼所見,黎淨怎麼都不會相信。
可黎淨又不禁覺得,今天的柳應寧,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以前那庸俗的樣子了……或者說,自從她從國外回來之後,就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完全不一樣了。
黎淨從心底裡發起了寒,他此時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已經完全不是她所熟知的樣子了。
要是三年前的她,今晚會穿金戴銀來當派對女王,瘋起來跟人拚酒脫衣服都有。可今天,她美豔動人,舉止大方得體,不用大聲說一句話,眾人的焦點就都放在她的身上。
一個人竟然能改變這麼多?
黎淨心裡隱約有一個聲音冒出來替他回答……有,她的愛都已經完全消失了,還有什麼變不了的?
黎淨眼底隱隱泛出血紅了,死死盯著台球桌邊的柳應寧和趙行越,他倆一高一矮湊在一起看手機,笑著說些什麼。
黎淨險些一把捏碎手裡的玻璃高腳杯。
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會失態,黎淨放下酒杯,從沙發裡站起了身,借係西裝扣子冷靜了一下,抬腿走了出來。
黎淨走到張磊身邊,抬手把他正往嘴裡送的酒杯壓了下來,附耳道:“今天晚上算我帳上,你照顧好,我先走了。”
張磊知道他心裡不痛快,沒多說什麼,點了下頭,低聲跟他說了句:“行,你走吧。”
黎淨調整了下手腕上的表,不動聲色抬腿朝門外去。
就在這時,趙行越忽然從台球桌上抬起了頭,定定望住了黎淨,聲音不大不小的開口道:“要走啊表哥?彆走啊,再待會兒。”
聽見他說話的人都愣了一愣。
趙行越今天晚上看似不太愛搭理人,但基本也還挺禮貌,跟大夥交流都還挺好,然而他對黎淨說的這一句話,到後來不善的語氣暴露無遺。
他沒說再待會兒吧,“再、待、會”這完全就是句命令。
甚至隱含威脅的味道。
可若是再望向趙行越的臉,他卻眼睛黑亮,嘴角帶笑,還是副特彆拉好感的平易近人的模樣。
可反觀黎淨,他卻毫無辦法,甚至沒有一絲不悅,隻是愣了一下,就點點頭說“好”,停下腳步又解開了西裝扣子。
有幾人不禁心裡有點發毛。
柳應寧看黎淨比隻老王八還憋屈心裡那叫一個暢快,看趙行越也更滿意了。
趙行越對她溫柔體貼細致入微,不管是不是裝的,反正柳應寧享受到了。相反他對她脾氣有多好,對外脾氣就有多差,這種隻寵一個人的人設也讓人太無法抵抗了。
柳應寧感覺自己的少女心都開始被激活了。
趙行越不傻,他今晚剛上來第一眼,這滿場人乾架似的圍過來,眼裡往外冒的不懷好意怎麼會看不出來,黎淨見到他時的意外和驚慌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在這兒呆一會兒,趙行越基本上就摸得差不多了,今晚這些人的領頭羊是黎淨,再結合柳應寧昨天給他看的那張截圖,大概怎麼回事他就猜的差不多了。
他這個表哥是為了柳應寧,但凡今天晚上跟著柳應寧來的男人不是他,肯定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了。
最開始趙行越盯上柳應寧的時候,一得知她的名字馬上就想起來這是黎淨以前的那個女朋友,雖然他沒見過,但聽家裡人嘟囔過,說黎淨跟個女的整天鬨的不可開交。
不過趙行越一樣一秒都沒猶豫過,對他來說,柳應寧是誰,什麼身份什麼關係都是虛的,毫無意義,完全不可能成為影響他的因素。
況且柳應寧跟黎淨都分了這麼久了,黎淨婚都要結了,以前的事早就是過眼雲煙了。
再退一步說,就算黎淨和柳應寧之間還有什麼聯係,趙行越也不在乎。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相信什麼道德底線,他相信的是結果,不是他的他搶不走,是他的也沒必要繞什麼圈子。
黎淨今天惹到了趙行越頭上,趙行越不記一仇就是好的,總不會讓他太痛快。
趙行越就是想讓黎淨好好看清楚,柳應寧現在是誰的人,他黎淨過了這麼些年,都要結婚了還想兩頭都占,也不看看自個兒有多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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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他們散場的時間不算晚,因為都去的很早,偏偏又出師不利,黎淨也鬨的不愉快,於是都沒續場子,酒喝了一輪酒差不多散場了。
黎淨是最不如意的那個,在老月裡還能勉強維持一張臉能看,直到司機帶他離開,他臉色已經陰沉的司機全程不敢放一個屁了。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廁所去了兩趟,可偏偏啤酒不醉人,他越喝越清醒,腦子裡一片混亂,針紮似的疼。
快十點的時候回到家,黎淨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上樓梯,隻想一個人待著,他也想自己趕緊醉暈過去,哪怕是睡在這樓梯上。
偏偏這時候,二樓有人開門走了出來,打破了這走廊裡的寂靜,是他媽。
黎淨在父母麵前一直維持著一副好兒子的完美人設,不願讓他們看的自己的失意,於是又不得不帶上一副若無其事的麵具。
黎母上床之後一直沒睡著,在等自己兒子回來,她這兩天一直惦記著趙桑妍的事兒,怎麼都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可丈夫沒空聽她說這些事,兒子摸不著人影,也不愛聽她摻合這些事。
不過黎母總歸是要說的,沒說出來,沒抓住這個機會,她一輩子都要遺憾。
正巧這晚她正在床上輾轉反側,便聽到了兒子上樓的腳步聲,並且還不算太晚,心說這就是契機了。
黎母穿著順柔軟輕薄的真絲睡衣,盤的整齊的頭發散開來,見黎淨似乎喝了酒在樓梯上站不穩,馬上就過去扶:“兒子慢點,又出去應酬了?”
黎淨不願意被他們整天戰戰兢兢的對待,況且這會兒本身就煩躁,在黎母過來之前就把手躲開了去,硬是在樓梯上站穩了腳。
“媽,我沒事,沒喝多。你怎麼還沒睡?”
“兒子啊,媽媽有件事橫在心裡左右為難,這幾天都吃不下睡不著,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而且這是個大事,媽一個人拿不了主意,想到現在,還是得跟你商量,我兒子最聰明果斷,這事還得你來拿主意。”
黎母也是個擅長示弱的,擺出一副無能老態,看著頗有點可憐。
父母對黎淨的信任和依靠也是黎淨枷鎖,往往他媽一裝可憐,他就要無條件的站起來承擔,這已是習慣了。
可惜今天黎淨是在沒這個心情,“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媽先睡吧。”
“明天一早你又走了!不行,這事我憋不了了,今天非說不可,”黎母臉拉了下來。
黎淨心裡極為不耐,“行,那你快說。”
“趙家的二姑娘趙桑妍到了婚嫁的年紀,她父母正在張羅給她相親找對象,她媽覺得你不錯。”
黎母這話語出驚人,黎淨頓時給驚醒了。
他徒然回過頭來,“媽,我已經準備結婚了。”
黎母:“媽怎麼會不知道呢,可是韓令兒能跟趙桑妍比嗎?那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小草,該選誰你怎麼會不清楚呢?以我兒子的外表能力,整個京區挑不出幾個你這樣的男人來,要不趙二夫人怎麼會跟我開這個口呢?”
又是趙家……黎淨閉上來眼睛。
黎母苦口婆心:“趙桑妍的爸爸手裡握著的也是趙家的幾條命脈,他也要挑選繼承人的,肯定你是最好的人選啊。等到趙生雷退位那些就都會交到你的手上,等到趙家傳到下一代,你就會跟趙行越稱兄道弟,平起平坐啊,這樣的機會,隻能是我兒子的。”
趙行越趙行越趙行越……
黎淨猛然睜眼,眼裡一片血絲,他幾乎是破口而出,“不需要!媽你彆再想這件事了,我是要結婚的人了,就算我真跟她去相親了,以後趙桑妍知道了,趙家會善罷甘休嗎?而且令兒也是無辜的,她這麼小的年紀,以後誰來照顧她?媽這事不必再提,我不會同意的。”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必然重要,黎淨稍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如果是在今晚之前,他必然會認真考慮,很謹慎的處理。
可是現在,黎淨實在沒辦法,他沒法思考,一想就是自己要一輩子屈居趙行越之下,一輩子不如他,一輩子看著趙行越跟柳應寧出雙入對。
黎淨不能再聽下去,趕緊打斷他媽,再聽下去他馬上就要吐在他媽麵前了。
“兒子!……”
“不要再說了,媽你直接回了吧,這件事絕對沒有可能。”黎淨森嚴說完,甩開他媽,幾乎帶著踉蹌的快步走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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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天氣晴朗,溫度適宜。
解決了黎淨家一係列的閒雜人等,柳應寧覺得自己眼前的陽光更透徹了,呼吸都更清甜了,於是開開心心去上班。
柳應寧仗著自己素顏夠美,去上班的時都不化妝,偶爾化妝也就鋪層粉打個底子,於是能舒舒服服睡到七點半,就算挑戰八點也來得及,反正她家離得近。
家裡的車送柳應寧上班,一般都是讓她在停車場下,沒多少人,不至於太顯眼。
柳應寧下了車,甩上車門,肩上挎著隻腋下包,帶上墨鏡遮住剛起窗略有些浮腫的眼睛,手裡拿著杯咖啡大步離開。
她手裡的咖啡是牛皮紙色的耐熱杯,還有圈杯套,墨綠的吸管也是環保紙製,看起來完全是杯星某克買的咖啡,但不是,柳應寧為了睡夠美容覺根本沒時間繞路去買咖啡。
這是家裡阿姨煮的咖啡,阿姨也頗有才華,自從柳應寧開始上班,她們就網購了一大堆杯子吸管封口器,保證柳應寧早上出門能立即帶上就走,而且還質量頗高,開家飲品店完全合格。
今天上午第一節沒有柳應寧的課,她踩著八點半的上課鈴進影視學院的大樓,樓裡安安靜靜,該上課的都走了,柳應寧一個人悠哉悠哉的上樓梯。
她的助教小辦公室在教授辦公室旁邊,柳應寧眼看著走進了,低頭從自己包裡翻出鑰匙。
不過剛拿出來鑰匙,她就發現她小辦公室的門好像沒鎖?
有人回來了呀?
柳應寧倒不覺得是遭了賊,畢竟賊要偷也偷教授那間有前後兩個門的大辦公室吧,助教辦公室看起來就這麼寒酸,裡麵連瓶礦泉水都沒有,誰會撬這扇門。
而且影視學院目前並不隻有她一個助教,助教有三個的,也就是說,柳應寧的這間小辦公室其實是個三人間,她還有另外兩個同事的。
隻是她那兩個同事都是本校的在讀研究生留校,人家現在還有研究生宿舍可以住,所以除了下課時間都會回自己的宿舍裡,不怎麼來這個辦公室。
不過辦公室裡還是有她們的桌子和工位,所以偶爾也會回來拿東西,柳應寧碰到過兩次。
見有同事回來了,柳應寧還挺高興,沒準兒今天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屋裡了,正準備進去跟人打招呼。
然而剛剛靠近門縫,還沒推開門,就從屋裡飄出了半句話來:“……這什麼味,咦……她在屋裡噴了什麼香水,這味兒也太街香了吧。”
這語氣裡充滿了嫌惡,厭惡和不懷好意。
這個聲音是柳應寧的同事沒錯,但語調和跟她見麵時文靜禮貌打招呼的樣子完全相反,柳應寧臉上的表情一空。
街香……不好意思,一萬多的帝王之水,不然你也買來街香試試?還是說長得是那種聞什麼香水都一個味兒的鼻子?
柳應寧沒在辦公室裡噴過香水,隻是她家的香水太多,衣服上容易沾味道,然後就帶來了辦公室。
有些平時不噴香水的人聞香水的味道會很敏感,這一點足夠被捕捉到,當然,如果這人恰好對她充滿惡意的話,還會放大。
柳應寧在心裡反思自己:不應該覺得辦公室的同事都不來,就放縱不去漂乾淨衣服上的味道,而是應該花錢搞一間自己的單人辦公室。
辦公室裡另外一個女孩道:“還噴香水上班,也太不……了吧。哇這還還有瓶日本神戶水!”
“什麼啊,那是什麼東西?”
“這玩意兒要四位數,關鍵你知道嘛,這就是瓶礦泉水!一千多的礦泉水喝了是能長命百歲吧。”
“我去,礦泉水??這也太誇張了吧?不過瓶子好看。傍大款來錢是快哈,柳應寧這揮霍起來也太誇張了。”
門外的柳應寧:上次去花大價錢買包之後品牌方送的礦泉水忘了喝真是對不起啊。
“嗬,這東西不見得是她自己買的啊,你看她身上背的包才也才一千塊,舍得買這瓶水?不知道哪天從大款車上下來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瓶吧,畢竟開勞斯萊斯庫裡南的大款呢,喝這個也不奇怪了。”
庫裡南??
柳應寧心想,是說上次韓文瑜來學校接她的時候,開來的她爸那輛上班專用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