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火樹銀花,倒是好風景(2 / 2)

若是往日她定要爭辯幾分,想到此後天高海闊,心情大快,不跟他這般小人計較:“侄女,謹聽教誨。”

換來一聲輕笑。

沈杳狠狠瞪了他一眼。

父親:“長生石和刀,萬萬不可遺失。危急關頭,保命用的。”

從衣襟拽出石墜子,又把長刀當麵裹好背上,示意準備妥當。

沈杳中邪似的回頭看。

瀧小爺不知怎麼麵目模糊起來,那張神似女子的麵孔,扭曲變形,細鱗自脖頸攀附上下巴臉頰,眼睛凸起爆裂,額頭飛出兩對玄色犄角。

身披銀甲,頭戴玉冠,周遭環繞紫錦,金粉塑身,好不威風。

他身後長出黑甲長尾,右膝彎曲,左腳下垂,右臂伸直放於膝蓋上,又觀其左手持戰戟。

魘夢驚醒,瀧小爺化身神像,高台香繞,蓮座莊嚴,怒目圓瞪。

沈杳重重摔下階梯,跌個頭破血流。

“哎呀,都流血了。姑娘,姑娘。你這小心些啊。”路過的好心娘子攙扶她挪位置。

沈杳回過神來,抬手指向破廟,問好心娘子:“這供的是哪路神仙?”

“龍將曆澤。”小娘子邊用手帕給她擦頭上的血跡,邊同她講這間破廟,“好多年沒人來拜,要不是我奇怪有煙升起,還撞不見你呢。”

“嘖,這血止不住,你先用袖子捂著,我去喊三娘子。”

沈杳捂著頭乖乖待在原地,等小娘子去喊人。

她剛剛是打瞌睡了嗎?還是病入膏肓眼花了?

不死心,又朝那座廟望去。

神像變得破破爛爛,缺手斷腳,龍頭上的漆料早已掉色,兩顆眼珠子不知道去了何處。

她顫巍巍站起來,拖著病軀,一步一步向那座神像走去,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求,快觸碰到蓮座那一刹那,收回了指頭。

退兩步,去仰視:“師傅?我該怎麼做?”

無人應答,沈杳抿唇轉身離去。

破廟屋漏乍現天光,傾灑於神像之上,清風過堂,順道請來百年前的鼓聲。

城門撤守衛,迎晚市開道,亥時晚霞與鬼域混為一色。

馬幫才正式上崗,二人一組,來回巡邏。

燈籠高掛,流光溢彩,城門之下,火樹銀花,一片叫好聲。

隻見那光膀子的漢子,從坩泥鍋裡舀出火紅的鐵水,一通操作下來鐵花從高處墜落,炸開繁星,稀稀疏疏落於看客眼中。

高樓上的彩燈與之相比遜色三分,頭一遭見到這番景象的外地人,紛紛駐足,嘖嘖稱奇。

火光明滅映照她的眉眼明豔,邊子遮就那般遠遠看著,不過幾米遠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千百年。

沈杳:“子老板,又見麵了。”

她看起來氣色不好,額角破了個口子,是塊不大不小的皮肉。

“你這傷是?”出於同情美人,邊子遮乾咳一聲,順口一問,“無大礙吧?”

耳畔有風,不知何時,沈杳湊到他身側,目光如水般澄澈:“左右不過一副臭皮囊,不打緊。倒是子老板這身行頭?”

二人相對,一個微微抬頭,一個頷首低眉。

身著棕色勁裝,腰佩玄色長刀,光影之下,端正的臉龐忽明忽暗,在他低頭那一瞬,沈杳終於記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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