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太磨人的依戀(1 / 2)

《滿級大佬解除封印後》全本免費閱讀

長瞻眼底莫名其妙的釋然,邊子遮怎會不知他在想什麼,可最終長瞻還是選擇讓步,前世與今生的較量從一開始就勝負已定,無需爭辯。

邊子遮眼前一陣模糊,腦子像是被人拽著往牆上撞般的疼痛,心臟如同被利爪捏碎一樣。他跪倒在地上,握著刀柄的手指骨節突出,背麵的青筋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頭上冒出冷汗,他大口喘息從脖頸深處泛起紅色,唇色忽然變白。

飛塵閃爍點點碎光與他的神魂融合,心底升起莫大的悲哀,他知道邊峘所知道的一切,感受到長瞻所有的情緒。

邊子遮咬牙發出低聲悶哼,腕部用儘全力才勉強撐起全身,長腿顫巍巍地站起來,兩行淚水浸濕他的臉頰。

他的眉頭湊做一堆,最終雙手覆蓋在刀柄上,壓彎腰額頭抵住手背,所有的意難平與悔恨交織在一起,宛如染色的蠶絲打上死結。

那種明知無能為力卻想要拚命去抓住某個人的背影的渴望,正在慢慢吞噬他的迄今為止所有理智。他無法克製想要立刻找到沈杳的衝動。他想沈杳,想要抱著她,告訴她自己的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乞求。

邊峘也好,曆澤也罷,那些人怎麼會懂得他對沈杳對情誼。他對自己的前幾世所作所為不做評價。

哪怕她與他早在前世有數不清的羈絆,他的心裡也不會把沈杳與那秧、應阿京混作一談。

沈杳就是沈杳,邊照就是邊照。綠鬢紅顏一見,念念不忘多年。始於好色,陷於愛念。縱使這場情誼是如此世俗的開場,卻也是千萬個真心實意。

“阿杳,等我。”他失去了意識,雙臂脫力鬆開了刀,徹底倒地昏迷過去,隻剩長刀毅然決然立著。

在玄門有一個說法,凡是境界大成者都有三道無法趟過的岔路口,一曰生,二曰死,三曰己身,當然能趟過的都已經羽化飛升歸於虛危。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閒來無事,厲鬼索命,專挑這些個打更人,一聲驚呼噎進乾癟的肚子裡,沉沉暮氣隱入村巷。

丁零......丁零......穿梭百年的風找回了那些殘缺歲月,時而急促,時而舒緩,伴夢魘入人間,細聽來像高塔飛簷上掛著的占風鐸發出的動靜,可這荒野之地何來高塔,莫不是王土之下是另一個地界。更夫不曉得那些個魑魅魍魎,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向他走來,也不知是人是鬼。

待她走近,更夫那雙空落落的眼眶子瞧清楚了,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更夫的目光慢慢打量到姑娘左手緊握的長刀上,刀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篆,唯刀鋒處留白,叫人望而生寒。

姑娘似乎也看清了更夫的麵容,沉默片刻,隨後問道:“老人家,此處何地?”

此處乃萬物歸寂之地,更是無知凡人口中的極樂世界,更夫在這已有五百四十三年,還是頭一遭有人問他這是什麼地方,既不知何地,那又為何而來呢。

“此地名曰三迷途。”更夫佝僂著骨架子,骷髏頭骨幾顆石化的牙齒打磨聲,沒有骨肉粘連,也說不出清晰的人話,胸口空架著個大鳴鑼,發出嗚嗚聲,“天色漸晚,姑娘還是莫要在此逗留,老朽勸你速速離去。”

此話一出,明月西升,夜幕下月遮半天,仿佛一個白鬥篷兜住天地,月華映照在青衣姑娘的臉龐上。那是張極其白淨的臉,濃淡相宜的眉目,右眼尾一點紅痣,長得恰到好處。

更夫瞧著有些眼熟,記不清在哪見過,可又覺著不能深究,全身骨頭架子顫巍巍地挪開步子,正打算離開,聽那姑娘追問:“老人家,我自人間來,不知這歸途,可否指點晚輩一二?”

更夫轉動骷髏頭,白骨指節動了動,指向不遠處的江海。

一望無際的血色江海上飄搖著一個的竹筐,忽遠忽近,細細地哭聲在耳畔過於清晰,那並非孩童的哭喊,而是某種幼崽的哭嚎。驚濤駭浪卷不走竹筐,反而隨幼崽的哀嚎,時弱時強,江水拍岸浸濕靴襪,砭人肌骨。

沈杳不知道那是什麼,隻覺鼻頭微酸,想走近看個明白,待回過神來,半截身子都已入水,長刀仿佛有生命似的拽著她往岸上走。周圍的江水漸漸渾濁,她兩腿有些發軟,連滾帶爬跑上岸,回頭望去,那水早已變得粘膩不堪,腥臭無比。她趴在地上,乾嘔不止,那股味道久久不能消散,沁入肺腑。

“人生在世,早無歸途。”更夫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這話詛咒一般縈繞在她耳邊,有婦人,有孩童,有老者,像是千千萬萬的人在說話,他們哭泣、嘶吼、哀求,那麼的絕望無助,那麼的撕心裂肺。她眼裡浮現熊熊烈火,燃燒滿目瘡痍的城池,王旗傾倒萬人踐踏......

赤水退潮,基岩裸露,玄沙覆地,白骨森森。

沈杳靠長刀撐起身體,勉勉強強坐著,隨後給自己幾耳光,深吸口氣,平複好心情,重新審視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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