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斷電話,深深看向車站深處。
隨後,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
……
月影光希終於回到自己狹窄老舊的出租公寓中。
說是公寓,實際隻是個不到三十平的一居室,稍微多放點東西就會顯得尤為擁擠。
他將公文包扔在玄關處,伸手扯開自己的領結,將自己直接拋進床裡,深深歎了一口氣。
在意識到琴酒想要做什麼時,他確實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暴怒中。
即便早就已經習慣被人誤解真心話,他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心意被曲解成見色起意。
琴酒為了拒絕他,順帶轉移他的注意力,還費儘心思從組織裡找了個不亞於琴酒的帥哥。
不得不說,確實很用心。
隻是月影光希依舊很難接受。
自始至終,他的目標、他的野望都隻有一個,他的心思也隻放在琴酒身上。
然而琴酒似乎至今都沒有準確的意識到這一點。
月影光希心裡很煩。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更何況,他在琴酒那邊的身份是神秘的情報商人。
……等等。
月影光希猛的坐起來,背後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虛汗。
對啊,他是情報商人。
不是那些被欺辱後隻能忍氣吞聲的草食動物啊。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情報商人和琴酒一樣,都應該是強悍的、不容侵-犯的肉食動物。
他身上披著虎皮,就要做出符合老虎性格的事情來。
至少對於琴酒的行動,他必然要做出表示才行。
否則自己這隻“老虎”和那些任人欺淩又無法吭聲的軟弱的草食動物有什麼兩樣?
……這,也是琴酒的試探嗎?
表麵上是拒絕自己的心意。
實際上是試探他身為情報商人的能量?
琴酒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真的可以匹配這身信息的背後的勢力。
也想知道他究竟是單打獨鬥還是背後有人。
甚至。
琴酒或許已經開始懷疑他情報商人的身份。
月影光希的瞳孔緊縮,他猛的大口呼吸起來,額頭上的冷汗滑過臉頰。
“沒關係的。”
他低聲自語,聲音艱澀緩慢。
“……沒關係的。”
“我給琴酒的情報都是真實的。”
“他或許對我背後的勢力存在與否、強大與否存疑,但絕對不會對我情報商人的身份產生疑問。”
“我的履曆很是清白乾淨,從表麵上看,往前深挖多少輩都不可能知道我所說的那些資料。”
“因為……那些情報,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知曉的!”
“隻要我能繼續給琴酒甜頭,一直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情報,我的身份就不會有任何的疑問!”
情報商人的身份對月影光希來說,是絕對無法揭開的偽裝,也是披在羊羔身上的虎皮,是他最大的偽裝。
彆看自己現在似乎和這些豺狼虎豹談笑風生,言語間甚至能涉及達官顯貴的隱秘。
可一旦自己身上的虎皮被扒掉,月影光希恢複自己羊羔的真實身份……
身上沾染了老虎和狼群味道的羔羊,再也無法回到沉默的羊群中。
他會在肉食動物們戲謔的目光下被抽筋扒皮、敲骨吸髓,死無葬身之地。
光是想到那樣的可能,月影光希感覺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他握緊雙拳,暗下決心。
絕對……絕對不要迎來那樣的時刻!
他發誓!
或許是因為晚上的心情過於激蕩,上班時月影光希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看他在早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哈欠後,同事們終於忍不住前來寒暄。
“光希,你沒事吧?”
“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回家休息的。”
“是啊……誒,你怎麼突然戴眼鏡啦?”
看著他施施然從包裡拿出一副金絲無框眼鏡戴上,大家都有些驚歎。
“沒想到,光希眼鏡一戴看起來還挺有精英的樣子呢。”
“說什麼呢,我們光希本來就是精英啊!”
月影光希笑著推了推眼鏡。
“最近可能是看太多報表了,總覺得眼前很是模糊,戴著眼鏡才能看得清楚一點,就是腦袋總是暈暈的。”
同事立刻關心道:“果然你不舒服啊,還是趕緊請假吧。”
就在這個時候,銷售部的部長急匆匆推門進來。
上一個部長暴斃後第二天,新部長火速空降上任。
當時月影光希一直沉浸在和琴酒見麵的喜悅中,根本沒怎麼注意新部長的來曆。
不過還好,對方性格應該不錯。
他急匆匆走了過來,笑著拍了拍月影光希的肩。
“我剛剛聽到說你要請假?”
月影光希張張嘴,很想說自己不用,然而同事們已經七嘴八舌說開了。
什麼他不舒服,頭暈,到最後連貧血這種說法都冒出來了。
“我知道你不太舒服,但是光希啊。”新部長很是歉意的說道,“本部那邊似乎對這次的營銷方案有新的想法,我記得我們提交上去的方案是你負責的吧?今天我們要去述職的。”
月影光希推了推眼鏡,遮掩住自己的神色。
“好的,我現在收拾一下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