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問了句,“外頭是誰在奏樂?”
“回二小姐,是戎族的樂隊,近日已經入了京。”
“戎族?”
沈子衿一怔,麵色微異,腦海中似乎靈光一閃,依稀記得剛從江南回來時,樓嫿似乎同她說起過最近戎族許有貴客來臨,她微微垂眸,微側了臉吩咐道,
“去查查戎族來的是誰。”
“是。”
不出一日,臥山便帶著消息返回了樓府。
“左賢王?”
沈子衿微微皺眉,這是個極為陌生的名字。
臥山頷首,繼續恭敬道“據說這左賢王是現在喀什可汗最寵愛的兒子,這次戎族特意派他出使,據說是為了讓他在部落中樹立威信的。”
“臥山,你可知現在的喀什首領是誰?”沈子衿問。
臥山沉思片刻,試探性回答“屬下愚鈍,讀書甚少,不過倒是聽人提起過現在這位喀什首領是當今奚貴妃娘娘的堂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沈子衿讚許地點點頭,接著科普,“前喀什首領才是當今奚貴妃的親兄長,不過四年前卻是離奇患病去世,再之後這位新首領便迫不及待地上位。”
臥山就算再愚鈍思考幾秒後也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二小姐是懷疑……”
沈子衿微眯了眼。
其實她早就懷疑了,那位前喀什首領和沈家覆滅的時間太相近了,讓她不得不懷疑上這位喀什新首領,而且當年沈家的罪名就是……
與戎族勾結意圖謀逆。
念及此,沈子衿眼眸微冷。
“去查查這位左賢王可有什麼嗜好。”
她接著吩咐道。
“嗜好?”
臥山雖一臉疑惑,卻還是照做。
雖說兩族關係時有爭鋒,但麵子上的東西還是要照做,戎族使者遠道而來,息國自詡大國,自然不會放棄這樣既能彰顯國力,又能試探虛實的機會,於是皇宮那邊傳出消息,意在七日後後於宮中設宴招待,九品以上官職官員皆可參加,場麵之盛,屬實令人驚歎。
“小姐明日想穿什麼?”
因為畢竟是場麵盛大的國宴,所以枕月自三日前便開始操心她當日的首飾服裝,而沈子衿自從從臥山那裡知道左賢王的嗜好是喜愛搜羅美姬後便一直忙著查找戎族,還有蕭趙兩家的事情也不得不做好準備,簫胤最近太安靜了,安靜到有些反常,所以她近日一貫忙到將近深夜入眠,實在沒有過多的經曆放在穿著打扮上,但又不好拂了她的一片好心,隻好打個哈欠懶懶道了句。
“你看著喜歡就好。”
枕月無奈,“小姐,明天可是國宴誒,那些貴女哪個不打扮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準備豔壓全場,就您一點都不擔心嗎?”
“嗯……確實不擔心。”
沈子衿實在對這些事情提不起什麼興趣,在對方晃了幾下後仍然無精打采地趴著,忍不住打了個哈哈。
“……”
枕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最後還是泄氣般地歎了口氣,隨她了。
夜色降臨,枕月剪了燭花便離開了,沈子衿靠坐在案前,將手中最後一本冊子看完便準備入睡突然聽見紗窗上傳來咚咚一聲。
她上榻的動作一頓,披了件外衣走到窗戶前,手中遲疑了片刻才支起紗窗。
窗外空無一人,隻見窗欞上靜靜躺著一封信,打開信件一看,男子遒勁的字跡映入眼簾,纖白的指尖微微一頓。
她將信折好,卻是對著寂靜的夜空低低喊了一句。
“殿下。”
無人回應。
“我知道你在,今日之事多謝。”
夜色翻滾之下,窗戶吱呀一聲重新合上。
一道身影緩緩從院落高大的梅樹後步出,如墨般漆黑的眼眸裡閃著沉沉的光,注視著麵前的屋子。
燈火映照著女子單薄的剪影,折射在紗窗上,不多過,屋內便是陷入一片黑暗。
他駐足良久,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