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士傑冷哼一聲,算是應允了。
舒言回了自己的屋子,瞧見程三這家夥破天荒地在寫字,舒言往前一湊,發覺這小子的字寫得是相當地好。
筆走龍蛇,頗有種王霸之氣。
舒言忍不住調侃道:“單單看你這筆字,倒以為你這小子是個霸主。”
程三微微一笑,將筆放下,舒言定睛一看頓時心頭一震。
這小子寫得是天下為契。
程三開口道:“方才兒子我細想了一番,若是皇帝與百姓立下契約,皇權保小民繁衍生息,小民護皇權永固,這算不算良策?”
這小子倒是不一小心就弄了個不倫不類的社會契約論。
可舒言還是忍不住出口打擊道:“皇帝的聲音,能有幾個人聽到呢,便是有所有人都聽到了,又有多少人能聽得懂呢?本朝疆域比前朝大許多,是因為本朝開國皇帝更厲害嘛?”
程三正要開口吹噓,可舒言卻道:“當然不是,那是因為本朝引進了西域的良馬,聯通南北的運河開鑿完畢,傳遞信息的速度變快了,這個國家的疆域才會變大。”
程三怔愣在原地,舒言拍了拍程三的肩膀。
“小子,任何事情都是很複雜地,治理國家更是尤其複雜的一件事情,一個朝代的興起跟皇帝關係很大,但是沒有那麼大。”
程三還在思索,可舒言已經急不可耐了,她想出去走走,看看那賣菜人的地方還在不,看看把孫家給扒皮了,這城裡的百姓能活下來多少。
舒言拉著程三帶著一群士兵離開了孫家,剛出宅門,便瞧見滿眼的蕭瑟。
竟然比之前還要荒涼。
舒言他們往城門口的菜人市場走去,這一路上除卻士兵之外,已見不得多少活人,倒是有不少士兵一車一車地往外運屍體。
程三忍不住向自己跟前的士兵套近乎。
“孫家這吸血蟲不是沒了嘛,這城裡怎麼人更少了?”
士兵開口道:“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們可是沒有軍餉的。”
舒言頓時心頭一愣,沒有軍餉,就地奸淫擄掠,他們恰好路過之前曾經借水的那戶人家。
舒言和程三好奇地推門而入,隻見到滿院子的血跡,屋裡頭一個女子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眼睛睜大很大,最外麵則是她丈夫的屍體,舒言不想再看,便拉著程三離開了這裡。
他們繼續往前走,便到了之前路過的菜人市場,此處已經被軍隊占領了,幾個光著膀子的士兵在此處,圍著一個小孩玩樂。
等舒言走近了方才看清,這便是之前兩腳羊群中的要吃他們馬的小孩。
這小孩的衣服不知所蹤,赤身裸體地被那些士兵圍觀。
小孩和一隻狗廝殺。
一個士兵道:“這隻狗是吃人長大的,這孩子也是吃人長大的,你們說狗厲害,還是人厲害?”
小孩發出一聲嘶吼,直接咬住了狗的脖子,任憑那狗咬住他的手,他也一直不鬆口。
這孩子仿佛帶著滿腔的仇恨,比野獸還要像一頭野獸。
舒言也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