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用著第二人稱做著一類人的代指,卻讓夏油傑覺得藤原泉是在對他說話,對多年前那個山村事件裡想要屠村殺光普通人的少年對話。
“如果【大義】不能讓你體會到價值實現的幸福,那它於你便是錯誤的。”
“不是從心選擇的道路,那可能隻是逼自己相信的謊言幸福。”
一瞬,兩世的記憶在夏油傑的大腦中擾動旋繞。
想要救下又被一槍擊斃死在自己麵前的星漿體少女,和今天他原本要去和悟一起接見的,殺死天內理子的凶手,伏黑甚爾。
死去的學弟,和他出差回來後灰原在高專鳥居下看見他後笑著對他揮手的模樣。
灰原死後便瞬間陰沉下去,徹底離開咒術界的少年七海,和雖然總是在墨鏡下皺緊眉頭,但還是經常回到高專給他代課的七海。
百鬼夜行,血洗東京,站在對麵殺死自己的摯友,和現在總是在短信裡留言,給他碎碎念吐槽著下屬不好帶的白發青年......
血腥的片段、尋常和樂的日常......逝去之人的麵貌,和平常就可見到的朋友同事的麵容......無數圖景在夏油傑腦海裡交彙。
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錯的?
大義?個人?該死之人?未死之人?
紅的染紅白色,黑色汙濁純潔。變成血腥又朦朧的混沌。
有那麼一瞬藤原泉察覺了身後青年的殺意。
清冷如刀鋒,好像一瞬已經出鞘。但在她反應過來時,又業已收回。
藤原泉對此倒很平常心。
她懂的,這是破防嘛。
然而沒多久,她就又聽到了夏油傑如尋常一樣的笑音。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聲音像槍管無聲炸膛後壓抑著滾燙硝煙落出的聲音。
“是說教嗎?”
和她之前一樣的問話。
藤原泉便如之前的夏油傑一樣回答。
“不是哦。”
她回望而去的目光坦蕩清澈得近乎發冷。
“我隻是告訴夏油君,我會交朋友的人是怎樣的。”
“不能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人,也一定不能讓彆人感到幸福。所以我不會和這樣的人結交。”
夏油傑歎了口氣,像領悟了藤原泉話裡的深意,又像沒有。
他隻是含著點似乎有些疲憊的淺笑,看向少女時挑起眼尾。“我記得,藤原你很不喜歡談論【大義】這些吧?也討厭形而上學的話題。更討厭和不在意的人討論這些。”
“所以,為什麼現在突然提起了呢?”
“因為你問了。”
“泉你是問了就一定會回答的類型嗎?誒——”含笑拉長的聲音奪走了藤原泉大部分都心聲。語音落下時如繃緊之弦瞬斷,卻是輕快落地。“那有人如果提出想成為你的朋友你就一定會想辦法接納嗎?”
藤原泉瞳孔一縮,而後慢慢鬆開攥緊的手指,吸了口氣,又歎了口氣、
“看來我還是討厭談論這樣的話題。今天就當我說了不該說的吧。”
“不要讓這樣沉重的話題影響我們晚上用餐的心情、浪費伯母的手藝吧。”
說著藤原泉便往外走。
而夏油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斂起了笑弧,笑意轉而在眼底浮現。
十多年前怕麻煩的少女不肯摻入他的人生,更彆談伸出救援之手。
而現在,察覺了他變得更麻煩了卻開始想要向他伸出手了,雖然隻是可有可無地,勾起的一根手指。
夏油傑抿起嘴角笑了笑。
比想象中的好攻略嘛。
不過畢竟他已經是當了兩世盤星教主的人了,前世今生都隻用人格魅力便能讓一群人才為他赴死,對付藤原泉這樣的人,雖然生疏,但也算從容。隻是、
夏油傑又想起藤原泉臨走時提起的大義與幸福一說。
目光冷了冷,卻扯起了嘴角。
現在救他是不合時宜的。
就算藤原泉無意中救下了許多人。
但是他是不可拯救的。
已然刻下溝壑的人生,沒有補全,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