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夫人城府深沉,隻是眼皮一跳而已,並未露出彆的神色。
周嫋嫋卻是受不住,厲聲道:“大膽!你個小小孺人,竟敢對我母親不敬!來人啊,把這個沒規矩的鄉野婦人給我拖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田幼薇站起身來正要高聲駁斥,就聽一人笑道:“誰在發威呢?誰要把我辛辛苦苦請來的客人拖出去啊?”
郡王妃郭氏按品大妝,由幾個宮中來的女官陪著走進來,目光在室內一掃而過,落到周嫋嫋母女身上,唇角雖然在笑,笑容卻很冷。
周嫋嫋沒想到竟然給郭氏看見了,雖有些尷尬,卻也不怎麼放在心上,草草一禮,上前撒嬌道:“王妃來得正好,這個鄉野婦人竟敢不敬我母親,對著我母親大叫大吼,我氣不過她擾亂今日的喜事,所以命人將她拖出去……”
郭氏無視周嫋嫋,徑自走上前去在主位上落了座,先和藹地和謝氏、田幼薇、廖姝說道:“站著乾什麼?都坐!來人,般幾個杌子放在我身邊,請謝孺人和兩位姑娘坐。”
竟是看都沒看朝著她笑的魏國夫人一眼,拉著謝氏的手輕言細語:“都怪我招待不周,我一直讓人在前頭守著,叫他們看到你們來了就立刻領去我那裡,不想竟被錯過了,倒叫你們受了委屈。”
魏國夫人聽到“委屈”二字,臉色終於難看起來,站起身硬邦邦地道:“都是妾身不好,讓王妃的貴客受了委屈。”
郭氏這才淡淡地看向魏國夫人:“這件事夫人確實做得不妥,府上的千金也該好生教一教規矩了。田家一門忠烈,理當敬重禮遇才是,如此刻薄刁難,不是名門閨秀該有的行為。若是人人如此,豈不是寒了英烈忠臣的心?”
周嫋嫋的臉漲得通紅,眼裡含了淚水:“我……”
“閉嘴!”魏國夫人低斥一聲,再抬頭麵向郭氏,已然儘是悔恨羞愧之色:“王妃教訓得是,妾身羞愧,這就給謝孺人賠罪。回家去定然好生教訓這孽障。”
說著,果然真的對著謝氏施了一禮。
謝氏有些不安,想要讓開,卻被田幼薇按住肩頭,轉念一想,彆人給自己撐腰,自己就不能認慫,何況本來就是周家母女太過分,便安然受了這一禮。
魏國夫人笑得燦爛,指甲卻已深深掐入掌中。
眾女眷看在眼裡,既敬佩田家人硬氣,又替她們擔心。
郭氏淡淡地道:“周姑娘?”
周嫋嫋強忍屈辱,不情不願地也行了一個禮。
郭氏這才笑起來,分彆握了謝氏和魏國夫人的手,溫聲說道:“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誰要是再拿出來說道,或是因此報複生怨,隻管來告訴我,我一準稟告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一管到底。”
“不會,不會,您放心。”魏國夫人竟然主動去握謝氏的手,和藹可親地道:“你千萬彆和我們計較,空了一定來我們家做客!”
田幼薇在一旁看著,歎為觀止,這魏國夫人實在太過能伸能屈。
邱夫人是個活躍氣氛的高手,三言兩語便將氣氛扭轉過來,說說笑笑間,剛才的事情好像真的沒發生過一樣。
郭氏隻管拉著謝氏問些育兒的事,謝氏隻養過秋寶一個小嬰兒,其實並不能說出什麼有用的,但也知道郭氏是為了給她臉麵,便配合地說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