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慕遲也沒有追上去。
他就那樣定定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執著地看著聞拾柒的背影。
仿佛在等她一個回頭。
但是，沒有。
她走的那樣拒絕，連半點停頓都沒有。
“嗬！”
聞慕遲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大概是因為現場的氣氛太過安靜了，安靜得讓他這一聲低笑顯得尤為突兀。
頓時，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去。
聞慕遲卻仿佛沒有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一般，他捂著自己的眼睛，繼續笑著：
“嗬嗬。”
聲音越來越大。
笑得越來越……瘋狂！
讓人不覺毛骨悚然。
何升更是被嚇得連心裡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嚇沒了。
聞老夫人也是死死地皺著眉，看著這樣的聞慕遲一臉陰沉。
她的腦海裡，不自覺想起了那個“瘋狂的女人”——聞慕遲的母親，盛風華。
那是一個絕對匹配得上她的名字“絕代風華”的女人。
可就是那樣一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喜歡的一直都是彆的女人的時候，她就徹底瘋了。
想到那個美麗卻瘋狂的女人，再看著麵前這個笑得瘋狂的聞慕遲，聞老夫人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真的逼得太狠了？
如果聞慕遲真的瘋起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這樣的念頭也僅僅隻是一閃而逝。
就被聞老夫人拋到了腦後。
聞慕遲是她的孫子！
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接班人！
他就隻能聽她的！
怎麼能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就喪失理智？
但是，聞老夫人卻忘了，聞慕遲早就已經不受她掌控了。
雖然他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但他首先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她手中的提線木偶，也不像聞拾柒那樣從小就被她洗腦，骨子裡對她帶著天然的“服從”。
可即便是聞拾柒，如今她也一步一步脫離了她的掌控，何況是聞慕遲？
就算當年沒有她的栽培，以聞慕遲的能力，也不會掌控不了聞氏集團。
無非也就是多花個幾年的時間罷了。
聞老夫人把自己想得太過重要了，也始終分不清形勢，沒有看明白，現在早就不是屬於她的那個時代了。
她自以為自己才是掌控者，竟是不顧聞慕遲的異常的反應，自顧道：
“既然這樣，那思涵我就帶走了。”
何升在一旁看著，簡直恨不能直接差人把聞老夫人叉出去！
這位老太太是不是真的太老了？已經老糊塗了？
沒看到總裁都要“發瘋”了嗎？
竟然還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
他以前隻覺得聞老夫人有些過於強勢，但還是十分有手腕和能力的。
否則，當年聞老爺子突然逝世，她一介女流也不會在那種慌亂的局麵下，硬是憑借著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爭奪聞氏集團的掌事權了。
可看聞老夫人今天的表現，何升很懷疑，這樣一個固執又拎不清形勢的人真的是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的聞老太嗎？
隻能說，近些年，聞老夫人行事愈發偏執、瘋狂，早就已經失去了當年的睿智。
何升的掌心儘是冷汗，根本不敢去看聞慕遲的表情。
聞慕遲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
他看向聞老夫人，這一刻，他的眼睛裡再沒有了任何對親人的溫情。
“您滿意了嗎？”
他問。
這聲音、語氣，竟是像極了當初聞拾柒問他：
“我毀了顧雪漫，你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