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到後麵,他卻不自覺地抬高了音量,語氣也變得格外激動起來: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殿下寫得太好了!”
“這話也不是我說的。”
雲舒輕咳了聲:
“是……”
“老臣明白!”
不等她把話說完,唐遠林便一臉他什麼都懂的表情,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這句也和您閒庭裡每月出現的那些絕世名句一樣,都是出自您那些僅有過一麵之緣,不知來曆去向,一心隻想遊曆天下的隱世文豪朋友們之手,對吧?”
“……對。”
確實都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人。
這麼說倒也沒毛病。
但……她怎麼總覺得外祖父那眼神兒有點不太對勁呢?
再看看?
雲舒眨了眨眼,還想再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外祖父說完那話之後,便又滿心歡喜地反複欣賞起了這一幅字。
雲舒:“……”
罷了,有些事情本就解釋不清,根本經不起深究。
不如就這麼糊裡糊塗下去。
並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兒的雲舒搖搖頭,很快便把那古怪的感覺拋到了腦後。
然而她卻低估了這幾句話在讀書人心中的分量。
明明不管是天盛周報還是京城日報上,雲舒都沒有提及此事,
可她在天盛書院門外石碑上留下的那幾句話,卻還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傳開了。
首先是朝中文臣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開始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之後是宣武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大讚“吾之麒麟女果真有鴻鵠浩瀚之誌,天盛有此太女,實乃天盛之福”。
到最後快要入秋的時候,竟連唐牧之從瓊州那邊給她寄來的信上,都在結尾處打趣著說,
此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能聽見太女殿下文豪之名傳遍天盛,
身為狀元,他很慚愧。
雲舒:“……”
算了,隨他們瞎傳吧。
她總不能跳出來澄清說這其實全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吧?
無奈地將信紙收好,雲舒抬眸看向坐在她對麵的唐歆華:
“表哥在信上說,他送了一輛馬車回唐府?”
“是。”
唐歆華微微一怔,點了下頭:
“以往每次送信回來,都是快馬加鞭地送,
這次也不知怎的,竟派了個小廝專程駕馬車送回來,路上耽擱了不少時日。
偏偏牧之寫給我們的信裡,除了說讓我以後就用這駕馬車出行之外,彆的什麼也沒交代。”
“他讓表姐你以後就用那駕馬車出行了?”
雲舒像是被逗樂了,她好奇地詢問道:
“那你用了嗎?”
“用了。”
察覺到雲舒這話裡似乎是還藏了點兒彆的什麼意思,唐歆華遲疑了一下,又補了一句:
“那馬車現如今就在後頭院兒裡停著。”
“那表姐可有察覺出這馬車有何不同?”
“不同?”
唐歆華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兩日乘坐的馬車,正要開口回答,包廂外頭驀地傳來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