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以後,薑望落在玄武湖畔,目眥儘裂。
數十名黑鱗衛的屍骸漂浮在湖水之中,鮮血染紅了湖邊的泥土。
薑望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尋聲找去,在湖邊的一處茅草屋下,發現一口直通地底的深井。
這呼救聲便是從深井下而來。
縱身躍下,深井不過數十米深。
其入口不過半米方圓,而其下的空間卻廣闊異常。
巨大的漆黑鍋爐在正中心的平台上咕嚕嚕的冒著泡。
一股子肉香味正從鍋爐中散發出來。
薑望走到鍋爐旁,凝神望去,一眼之後便不忍的轉過了頭。
裡麵烹煮的都是些妖族孩童的屍骸。
薑望萬萬沒有想到,百善堂背後不隻是做著人口販賣,竟然還有如此慘絕人寰的行徑。
“少爺。”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傳來。
半邊身子缺失的殘缺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出。
薑望急忙上前一把抱住這名黑鱗衛。
“兄弟,怎麼回事,誰將你打傷的。”
黑鱗衛一口青黑色的瘀血從嘴角溢出,斷斷續續的說道。
“玄武食人,少爺您快走,打不過的...”
“快走啊。”
他猛的推了薑望一下,殘缺的半邊身子搖搖晃晃的撲倒在一座白色的沙丘上。
薑望嘗試著去扶地上的人,可卻發現他已沒了生機。
一陣腥臭的熱風從背後刮過,吹散開眼前白色的沙丘。
沙丘下是森森堆疊的白骨。
地下的洞穴怎麼會有腥臭風吹過。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做出反應。
薑望瞬間抽出九霄劍,一劍向身後刺去。
一張碩大的血色龍頭在他背後顯現,龍頭約有兩層樓那麼大,充滿著皸裂的縫隙和濃烈的血腥味。
尖銳的牙齒根根外翻,這一劍正好紮在他乳黃色的牙齒上。
叮
仿佛是金鐵交鳴。
九霄劍僅僅隻是在血色玄武頭的牙齒上印下一個淺淺的白色印記,隨後便被彈開。
龍頭舊力未儘,已然抵向薑望胸口。
即使戶口被震得生疼,將往還是咬緊牙關,將九霄劍橫於胸前,抵擋著血色玄武的衝擊。
“薑無生,你會後悔讓薑望前去的。”
百善堂前,魏淵捋了捋胡子,如此說道。
“後悔?何以見得。”
薑無生神情淡漠,對魏淵的挑釁不置可否。
“血色玄武經過二十年的喂養,早已養成了**的習慣。”
“此刻就算是開國皇帝來,不喂飽它也休想讓它乖乖聽話。”
“薑望一個三品的後生罷了,恐怕還不夠喂玄武的牙縫。”
薑無生點了點頭,淡定的問道。
“我其實料到了你們會打玄武湖的主意,但我很好奇,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一隻暴虐的玄武對你們到底有什麼意義。”
魏淵抬頭望天,不急不慢的說道。
“當然是為了重塑儒道的榮光。”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沒有向人吹噓自己的計劃,魏淵竟然將一切和盤托出。
“先有夫子於蠻荒亂世教導萬民,拯救萬民於水火。”
“隨後我儒道大盛,夫子收三千大儒弟子,其中更是有曠古絕倫的七十二聖賢替夫子分憂。”
“世人皆以儒道為儒道為標榜,皆學習六藝、尊老師,崇四德。”
“這是何等的儒道盛景。”
魏淵麵露向往與緬懷的神色,眼神漸漸迷離。
“可是如今呢。”
“當世人享受著儒道的庇佑,吃得飽,穿的暖時,竟然將儒道簡單的歸結為讀書,竟然還有隻修習武道、隻務農種地、甚至隻紈絝享受的人在。”
“這簡直是儒道的退步,是我等的罪過。”
魏淵裝若癲狂,手舞足蹈起來。
“所以我們要滅世。”
“先滅京都,再在廢墟上重建。”
“世人隻會記得我們拯救他們時的光芒,會尊我們,會崇敬我們如神明。”
“那時儒道必將重塑當年的光輝!”
薑無生搖了搖頭,歎息道。
“就算如此,陛下可能容你?”
魏淵神情激動,大聲的質問道。
“為何不能容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自古以來的儒道準則。”
“天地君親師。”
“我敬陛下,更甚過任何人。”
薑無生點了點頭“好,我懂了,兒子你聽到沒,玄武已經被養偏了,宰了它都可以。”
“知道了。”粗重的喘息聲在薑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