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鮮花發出一陣陣的慘叫,提著水桶的那隻手鬆開水桶,伸手去拔夾著她右手的螃蟹。
這螃蟹夾人的時候,力度非常的大。而且還不能硬扯,硬扯的情況下,除非你把它的鉗子掰斷,否則你是絕對扯不下來的。
哦不對,更確切的來說,是就算扯下來了,那也絕對是要掉一層血肉的。
牛鮮花在那兒鬼哭狼嚎地大叫,牛春花連忙跑過去幫自己姐姐忙。
“三姐,三姐……你彆怕,我來幫你了。”
她衝過去伸出手抓住了那個螃蟹,雙手拽著螃蟹雙腳蹬在石頭上借力,用了吃奶的力氣,一把將螃蟹帶著牛鮮花手上的肉給拽了下來。
“啊…我的手啊…”
被拽下了兩塊肉的手掌,鮮血嘩嘩地往外冒,牛鮮花哭得像是死了爹娘。
“春花你這蠢貨,你不知道輕點嗎?”
牛鮮花捂著自己的手掌,轉身對牛春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牛春花在外麵潑辣,但是卻唯獨被她這個姐姐捏得死死的。
因此牛鮮花罵她的時候,牛鮮花是一句話都不敢還嘴。耷拉著個腦袋,像隻閹雞。
岸上的林穗她們沒想到會看到這麼意外的一幕,一旁的陳春英笑著道:“牛鮮花,你還罵人,你們的水桶被海水卷走咯。”
激情罵人的牛鮮花跟牛春花一起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陳春英。
陳春英:“看我乾啥?看你們的水桶啊!一個桶可是三塊錢一張工業票呢哈哈哈。”
這幸災樂禍的語氣。
讓林穗聽了都跟著忍俊不禁。
牛鮮花她們姐妹二人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垂眸一看自己剛剛放水桶的地方,好家夥,哪裡還有水桶的影子?
兩人抬起頭來看了眼,發現在距離她們十多米的地方,漂浮在海麵上的,那不正是她們各自提來的水桶嗎?
“啊…我的水桶啊!”
牛鮮花又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撲騰著想往水桶那邊方向去追。
一個浪打來,她腳踩在一塊石頭上,腳下一個打滑撲哧一聲響,一屁股跌坐在了淺水灘上的亂石頭上。
屁股差點摔成八瓣。
“哎喲,我的屁股喲!”
牛鮮花揉著屁股,牛春花連忙過來扶她。
“三姐,三姐我扶你起來。”
“扶我乾啥?快去追水桶啊,那可是我們家裡唯一的一個水桶啊,三塊錢加一張工業票啊。”
牛鮮花的心都在滴血啊。
她的丈夫是連長,一個月五十六塊錢,這五十六塊錢不僅要養家裡的六個孩子,還要每個月都寄八塊回去給村裡,他們家的經濟可想而知。
真是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八瓣花的。
所以說,一隻三塊錢的桶跟一張工業票,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牛春花也急。
但是她急也沒有辦法啊,那水桶已經越飄越遠了,那邊水看著就很深,她根本不敢過去啊。
“三姐,水深,我怕。”
三塊錢跟一條命,牛春花選擇了後者。
牛鮮花那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