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禮該上小學了吧?”張以舟在床邊坐下,問道。
“是啊,在法國上私立學校,還學了鋼琴。小禮和嫂嫂一樣,很有天賦。”祁蔚關掉手機,將床頭的吹風機拿出,給張以舟吹頭發。
吹風機響了一會,張以舟忽然接過關掉,順勢轉身擁住了祁蔚的腰。“怎麼心事重重?”他親吻祁蔚鎖骨。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對我生氣。”祁蔚伸手去剝他的浴巾。張以舟像是聽到奇怪的事情,邊吻就邊笑了。
後邊的話講不出來。從他們再次滾到一起,張以舟每次都特彆用力,仿佛要把自己刻到祁蔚身體裡。又像是要撞開祁蔚的心臟,看看裡麵有沒有他的位置。祁蔚每次都被折騰得很累,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能從床上爬起,在天亮前離開。張以舟說那下次我輕些,祁蔚又說其實現在挺好的……
不管他們用什麼姿勢糾纏,最後張以舟都要回到最普通的樣子,他非得看著祁蔚,以確認這不是夢境。
結束後他伏在祁蔚身上,很久都不說話。祁蔚格外溫柔地撫摸他的後背,偷偷說:“你會不會有一天,特彆生我的氣?生氣到不想再見我?”
“不會的。”張以舟親吻她的肩頭,認真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
“真的嗎?”
“天地良心。”
“噗,”張以舟笑了,“下周,周五到周末三天,我訂了長周山山頂的度假酒店,你可以來嗎?總統套房,獨立泳池,晚上可以看見銀河。”
竹悅新品要上了,我可能沒空。祁蔚猶豫一瞬,收住了話。她無法看著張以舟的眼睛,拒絕他。“那邊的酒店多貴啊,你那點錢夠用?你不會又去給哪個企業打工吧?他們配不上你,你好好給國家探索星辰大海。”
張以舟又笑,“我一個人沒有花錢的地方,這幾年攢了一些。”
“真的?”祁蔚難得正經,“以舟,我要住什麼酒店、開什麼車,我可以用自己的錢。你不要因為我,委曲求全耽誤你的事業。”
“放心,現在我雖然談不上富有,但也並不窘迫。”張以舟撐起身,低頭看著祁蔚,“你決意同我離婚,是不是因為想讓我離開圖靈科技,去做科研?”
“陳年舊事,你怎麼還想著?睡覺了。”祁蔚躲開他的直視,目光落在魚缸上。
張以舟並不追問,過去不重要。他隻關心未來。“去洗個澡吧。”他翻身起床,抱起祁蔚去浴室。祁蔚在國外時候大抵有很多時間健身,回來之後儘管有時會亂吃東西,但身上的肌肉一直很緊實。張以舟摸著她腰間的線條,笑了笑。
祁蔚瞬間明白他在笑什麼,揮著拳頭道:“是不是後悔騙我了?”
“嗯,很後悔。”張以舟這幾年的鍛煉強度不高,論武力,要輸給祁蔚了。
“這次算你欠我的?”
“一巴掌還沒抵平?”
祁蔚檢查張以舟伸來的臉,確實還腫著。“好吧……我欠你的,可以嗎?寶貝。”
“可以。”張以舟順利反攻。
祁蔚站在花灑下,流水衝刷過馬甲線,淌到腹部淺淺的疤痕上,“要是有一天,我出軌了,你會不會生我氣?”
“如果你真的愛那個人,我會選擇退出。”張以舟在手心打上沐浴露,抹到祁蔚肩膀上。
“這你都不生氣?”祁蔚想了想,“哪天你要是真的生我氣了,記得想想今晚包容我的寬大心胸。你可以生氣,但彆太久。”
張以舟不知道祁蔚今晚怎麼總是提到這個話題,但她越說越小心翼翼,像是犯錯的小貓,慫著頭察言觀色。“我不會生你氣的。”張以舟親了親她的鼻尖。
洗過澡,張以舟換上乾淨床單就睡了。他貼著祁蔚,睡得特彆沉。但祁蔚一點也沒睡著。
她把手機亮度調到最暗,切到微信小號。卡通鯨魚頭像給她發了十幾條小狗敲門的表情圖,一直得不到她的回複,又發了很多語音喊“媽媽”,直到最後一條語音裡出現林竹的聲音。消息才結束。
祁蔚特彆特彆抱歉,連忙發消息說媽媽在工作。
對麵幾乎秒回語音,祁蔚轉成文字:“沒、沒關係的,媽媽。等媽媽不在工作。”語音識彆自動配了一個帶點委屈的小表情。鯨魚頭像緊接著又發了很多小狗搖尾巴的卡通圖。
這種時候總是乖得令人心疼。祁蔚移開手機,看了看熟睡的某人。遙遠國度裡的“小鯨魚”,有時候實在太像他。
或許該告訴他了。祁蔚往張以舟懷裡擠,而張以舟睡夢中依然會下意識地把她擁緊。
***
“鈴鈴鈴——”
晚間下課鈴響起,最後一頁PPT恰好完結。張教授合上教案,準點下課。但還有很多學生湧上講台,向他提問。張教授向來有耐心,從學業到工作,他都樂意給出他的見解,甚至是幫助。比如給你一份某某著名人工智能公司的實習offer。又或是哪個頂尖學術會議的邀請函。很多教授不愛帶博士以下的學生去參會,因為去了也隻會搶茶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