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紛爭內鬥不斷,平安穀中卻是一片祥和。
北鬥城一戰後,楚伯平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隻是在不斷積蓄力量。
就在東夏王白玄徽被逼自裁的前一日,一位平安穀中的年輕人來到工坊求見楚伯平,聽聞此事的穀中人無不震驚不已。
這人名為張建業,時年十五歲,他爹是位手藝不錯的鐵匠,也是最早被騙進平安穀的工匠之一,他是在幽州出生,幼時便和他娘一同進穀,也是在穀中長大,從沒有離開過這裡。
張建業從小就是平安穀內出了名的異類,表現的與同齡孩子完全不同,他不愛和孩子們一同玩耍,隻喜歡獨自待著,他的眼神也沒有孩子的稚嫩,甚至有時候比一些大人還要滄桑。
更為奇怪的是,張建業嘴裡總是嘀咕著一些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話,而且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並不像是普通孩子胡亂叫嚷的胡言亂語,更像是某種奇特的語言。
隨著年齡的長大,張建業的爹娘發現他似乎十分愚笨,尤其是隻會說自己嘀咕的語言,真正學起說話來卻是困難許多。
一般孩童三四歲便可以和大人正常交流,而張建業到了八九歲才算是學會說話,更讓人無語的是,即便這樣,他的發音也頗為奇怪,不仔細聽很難理解。
張建業本就不喜歡和同齡人玩耍,如今又遲遲不會說話,這讓孩子們也不愛和他接觸,甚至還會有頑劣的孩子出言譏諷,這讓他更加孤僻,給人的感覺也十分木訥。
平安穀的日子雖然安逸,不過有張建業這麼個孩子可讓他爹娘操碎了心,不管是請來吳槐卿這樣的強者出手為他調理經脈,還是安景華這樣的神醫醫治,都沒有讓張建業恢複正常。
當張建業真正學會說話之後,他出人意料的居然要改名字,爹娘原本給他取的名字並不是張建業,這是他自己改的,他的爹娘雖然無奈,不過也很快答應了下來,畢竟誰會跟這樣一個孩子較真呢?
平安穀的孩子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就可以學習各種本領,身懷武學天賦的孩子會加入晉墨營,擁有木匠、鐵匠資質的孩子會被安排到工坊幫工做學徒,而一些特殊的孩子會被挑選出來授予秘密使命。
張建業不僅學話極慢,更是絲毫沒有武學天賦,他爹本是鐵匠,他自然也被安排到工坊試工。
雖然說話有些障礙,不過張建業學起鐵匠活倒是不慢,很快就能自己打造一些東西。
這位另類孩童學了一些打造技巧後就開始不務正業起來,他不願意按要求打造物件,而是自己獨自打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兒。
工坊管事對他也沒什麼辦法,幫工自然是乾不來的,隻能讓他爹娘把人領了回去。畢竟誰會重用一個不聽話的家夥。
如此一來,這位既木訥又頑劣的孩子更加不招人待見,不過平安穀如同世外桃源,與世無爭,即便是這樣的家夥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
從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張建業成了平安穀最閒的人,即便是比他小得多的孩童也會互相結伴玩耍,他卻整天獨自在穀中閒逛,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回到家中除了吃飯睡覺,他也隻是擺弄著自己打造的那些古怪物品,每當這個時候,即便是爹娘的呼喚也很難把他從思緒中拉回來。
每當楚伯平回到平安穀之時,張建業就會更加奇怪,他會時不時出現在楚伯平身邊,眼睛盯著楚伯平的一舉一動。
張建業的爹娘自然覺得此舉不妥,不過不管彆人如何勸說,他都是我行我素,絲毫不管不顧。
若是其他人有如此舉動早就被當成奸細抓起來了,張建業卻是絲毫不被懷疑,畢竟嬰孩時候就入穀,又從來沒有出去過,沒有人比張建業這樣的家夥更讓人放心了。
楚伯平已經挺長時間沒有回來,他回到工坊後不久,就有工匠頭子敲門稟報,這位頭子正是那位對李瑞雪暗生情愫的年輕工匠王翟。
王翟這段時日做活更加刻苦,即便在老工匠們之中都算技藝出眾,被楚伯平提拔為頭目也沒人有異議。
張建業和王翟隻相差了幾歲,二人的身世也十分相似,但如今看來,他們的前程卻是天壤之彆。
“頭兒,張建業這小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來求見您,要我把他轟出去嗎?”敲了幾聲門後,王翟的無奈聲音從門外響起。
楚伯平在工坊之中既是師父又是工匠,大部分工匠都不以世子相稱,而是親切地稱之為“頭兒”。
端坐在屋內的楚伯平疑惑說道:“張建業?就是那個整天在我附近窺探的傻小子?他來作甚,跟你說了沒有?”
張建業自己改的這個名字頗為古怪,楚伯平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他。
王翟在門外露出苦笑說道:“那小子就說有要事要告訴頭兒,我再問他就隻字不提了,氣得我牙癢癢…”
楚伯平露出一絲好奇之色,他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把他帶進來吧,我看看他究竟要說什麼!”
王翟有些吃驚,他自然不敢怠慢領命而去,很快王翟和張建業就出現在楚伯平的房間之內。
“建業,你有何事要告訴我?”楚伯平開門見山道,他的語氣平和,並沒有因為張建業的古怪而露出輕視神色。
張建業指著王翟說道:“世子殿下,我要說的事十分重要,他不能在場!”這麼多年過去,他說話已經清楚了許多,不過依舊帶著某種奇怪的口音。
王翟聞言激動說道:“這小子是不是對頭兒圖謀不軌,這才要支開我,我不走!”
楚伯平卻是不以為意笑道:“王翟,就你那點本事還想保護我不成?放心好了,我能看出建業沒有惡意!”
王翟仍露出不放心的表情說道:“可是頭兒,這小子…”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楚伯平打斷。
楚伯平揮了揮手說道:“下去吧,我倒是很好奇建業究竟有何事要說。”
看到楚伯平的堅定樣子,王翟無可奈何,他隻得乖乖告退,房間中隻剩下楚伯平和王建業二人。
“建業,現在隻剩下咱們兩個人了,你說吧!”
張建業搖了搖頭說道:“世子殿下,我需要你屏蔽聲音!”
楚伯平皺眉,這個半大小子實在太過古怪,即便以他的心胸都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他還是強忍怒意輕輕敲打了幾下桌子,隨後屋子四周有輕微的機關轉動之聲。
“好了,不管你說些什麼,外麵的人都聽不到了…”
張建業微微點頭,他深呼一口氣隨後開口道:“世子殿下,接下來我所說的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我敢保證句句屬實!”他的表情無比凝重,絲毫不想說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