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地處衍州,中原東南沿海氣候濕潤,植被茂密,這裡的女子秀美端莊,即便是男人也比北部各州性子柔軟、謙和了些,東夏地界口角紛爭都少得多。
不過若是因此就誤以為衍州男子是軟柿子就大錯特錯了,這些表麵和氣的男人骨子裡卻有一股韌性,一股狠勁,到了真正的戰場之上身死大戰時,他們往往比那些凶悍北方人更加勇猛、狠辣!
金寧城位於衍州南部,距離汐月城隻有兩日路程,若是速度快些的飛禽,半日便可往返,這裡便是東夏朝的都城所在。
照理說金寧城距離東夏以南的瓊崖朝不遠,若是發生戰亂容易被瓊崖直搗黃龍,並不是都城的最佳選擇。
不過瓊崖與東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瓊崖積弱,憑著東夏的庇佑才能長存於世,如此一來金寧城的位置便不是問題,而是優勢,不僅可保都城無憂而且方便控製整個崖州之地。
金寧城可以說擁有整個衍州最好的土地,更是衍州與崖州最為重要的交通要道,不管是水運還是陸運,這裡都是不可或缺的樞紐之地。
這座都城的一多半都是東夏王宮,就像其它衍州宅院一般,東夏王宮同樣修造的精致考究,其中水景極多,亭台樓閣、綠植藤蔓與池塘溪流交相呼應,彆有一種水鄉之美。
東夏王白玄徽得知長子戰死於沙場之後一下蒼老了許多,眼神中的光亮也逐漸暗淡,在他宣布立次子白孤寒為東夏儲君後他將大多數的朝政都交給了白孤寒手中,自己隻掌管一些像是軍權那樣的命脈。
白孤寒臨危受命,雖然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他隻是鑽研修煉,甚至大多數時間都在獸王穀度過,不過這位東夏二世子在執掌朝政之後做的十分不錯,大小事宜幾乎都處理的滴水不漏。
在白孤寒的要求下,原本教導白淩霜的東宮少師齊廣仁繼續留在東宮,隻是這一次他成了白孤寒的老師,白孤寒得勢後做的如此出色與這位先生不無關係。
紀靈兒獨自出現在汐月城後不久,齊廣仁來到了東宮求見白孤寒。
白孤寒在做閒散世子的時候尚不近女色,如今做了王儲,東宮更是連服侍的侍女都沒有幾個,即便有必須留在東宮的侍女長相也是一言難儘,而這都是白孤寒的要求。
身為東宮少師,齊廣仁輕而易舉地步入東宮之中,宦官稟報之後,他被準許直接進入白孤寒的書房之中。
此時的白孤寒正忙著批閱奏章,桌上成堆的奏折看起來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察覺到齊廣仁進來,白孤寒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先生來啦,學生正有幾件棘手的事要和先生商量!”相比於數月前,白孤寒的氣質溫和了許多,與白淩霜又相像了幾分。
這位東夏王儲對齊廣仁十分客氣,看起來是位尊師重道的賢明世子。
齊廣仁麵無表情道:“殿下,臣有要是稟報!”他盯著白孤寒眼神淩厲。
白孤寒似乎看懂了齊廣仁的眼神,他不動聲色道:“都下去吧,本宮與先生有要事相談!”
侍從和護衛們聞言哪敢停留,立刻恭敬退下,最後一人很是懂事的帶上了房門。
“先生為何如此緊張,究竟發生了什麼?”白孤寒略帶不安語氣說道。
齊廣仁的身體之中突然分化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這道黑影與齊廣仁長的一模一樣,隨著齊廣仁向後一揮手,那道黑影沒入到了門窗之中,原本棗紅色的門窗霎時間顏色深了幾分。
做完了這些,齊廣仁才放下心來,他冷冷說道:“紀靈兒回到衍州了!”
白孤寒眼睛一亮,透著著死死邪氣說道:“哦?她在哪,抓住了沒有?”
“若是抓住了臣又怎麼會如此著急來找殿下,紀靈兒現在已經進入了汐月宗…”
白孤寒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汐月宗位於東夏腹地,靈兒是怎麼無聲無息到汐月城的?我東夏繡衣坊是乾什麼吃的!”
繡衣坊不是什麼染衣坊或是成衣鋪,而是東夏朝廷的情報組織,與七殺營、鼴鼠堂勢力差距不大,在東夏可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名字。
齊廣仁平靜道:“殿下,難道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場圍殺了嗎?殿下那位心性卑劣實力不弱的遠親可是當場喪命啊,如今和紀靈兒在一起的豆豆姑娘手段莫測,能避過繡衣坊的耳目並不奇怪…”
“豆豆…紀靈兒究竟在哪找了個如此厲害的靠山,白子默那一脈雖然早已經沒落,這個人也十分惹人厭煩,不過一人兩宗師可不是弱者,九大宗師圍攻還能把白子默與那隻蠢貓全殺了,這還是個人嗎?”
白孤寒談起豆豆滿臉好奇,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豆豆這個名字似乎應該是位不錯的女子,就是不知道與靈兒相比誰勝誰負!”
“殿下,如今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紀靈兒定然會向白聖訴說那一夜潛入殿下大帳中的見聞,恐怕白聖很有可能已經在興師問罪的路上!”齊廣仁冷聲說道。
白孤寒聞言雖然有些觸動,不過他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道:“她紀靈兒一麵之詞老祖宗就會相信不成?就算老祖宗知曉了真相又如何,如今父王隻有我一個兒子,他還能傳位於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幼妹不成?”
齊廣仁露出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說道:“殿下似乎忘了一件事,陛下尚能生育!”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白孤寒立刻呆立原地,他慌張說道:“先生是說父王有可能因為王兄之死廢掉我,再去生一個世子出來?如此做多大風險他老人家怎麼會不清楚!”
“這是一種可能,也是你我無法承受的事!即便可能性再小,就算隻有一成,若是真的發生,殿下將萬劫不複,不要低估了聖人之怒!”齊廣仁目光灼灼說道。
這一下白孤寒徹底慌了,他喃喃自語道:“老祖宗似乎很喜歡白淩霜,他就算資質不佳,老祖墳也指點他了多次…他成王儲聽說也有老祖宗的關照…我又算什麼…似乎老祖宗都不曾理會過我的事…”
齊廣仁聽著白孤寒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他沉聲說道:“殿下,如今不是慌亂的時候,咱們賭不起!你必須當機立斷,大事該提前了!”
白孤寒“啊”了一聲,他遲疑說道:“這就開始嗎?可準備尚不充足,不僅朝廷還沒有完全掌控,就連人手也不充足,父王老謀深算,如此倉促行事恐怕鬥不過父王…”
“殿下難道要坐以待斃不成?如此的話,臣隻能獨自逃命去了,殿下自求多福!”齊廣仁麵露失望神色,他一拱手就要離去。
“慢著!”白孤寒連忙叫道。
齊廣仁剛剛邁出兩步就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向白孤寒說道:“殿下還有何事?”
白孤寒苦笑道:“先生的實力學生自然清楚,整個東夏能攔住先生的也沒有幾個,先生就忍心留下學生一人獨自承受聖人與陛下的怒火?要知道在飲馬灘出手的可是先生啊!”
“那殿下覺得應該如何?”齊廣仁麵無表情道。
白孤寒想了想說道:“先生,你看這般如何,咱們利用繡衣坊誣陷紀靈兒通敵,隻要鐵證如山,到時候不管她說了什麼都不作數!”
齊廣仁無奈說道:“殿下似乎太過小看陛下與聖人的手段了!”
“陛下雖然將大部分朝政都叫到了殿下手中,即便是繡衣坊也交給臣來指揮,不過陛下手段何其高明,殿下就相信陛下會不留後手?”
白孤寒聞言臉色一變,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