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項追月已經淚流滿麵,她已經隱隱猜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但心中卻很難接受現實。
“母後呢?”項追月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蕭斬蘇索片刻後才開口道:“王後拒絕離開…”他並沒有過多言語,此事也絕非他可以評論。
“原來母後也知曉父王的計劃…為何偏偏瞞著我…”項追月聲音幽怨。
“陛下有言,公主殿下性子剛強,若是事前知曉安排定不會離開!”蕭斬再次搬出項雄的話為項追月解惑。
“父王還真是了解女兒呢…”項追月慘然一笑,沉默許久,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說道:“蕭前輩,你剛剛已經與趙明衡交過手,父王還有幾分勝算?”
她雖然曾正麵麵對趙明衡的手段,但身體被徹底壓製,身為宗師境也沒有察覺出趙明衡的真實實力。
蕭斬聞言臉色陰沉下來,他盤算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雖然已是大成境巔峰實力,但剛剛的交手幾乎完全無法與趙明衡相抗,他的實力極強,絕不在聖人之下!”
“至於陛下有多大勝算,我也並不知曉陛下究竟暗中藏了多少手段,不過在我看來若世子殿下不來救援,我方勝算絕不會超過一成!”
“一成都不到嗎?”項追月眼中儘是悲哀,不過她似乎很快就想通了一些,臉上帶著希冀表情說道:“看來還是得寄希望於於問天呢…我這個弟弟從來也沒有讓我失望過!”
這個時候二人已經來到東城牆處,這裡還並沒有血神軍過來,城衛軍將士雖然知曉南城牆已經凶多吉少,但他們仍然嚴陣以待。
項追月在這裡布置的兵力不多,隻有區區數千人,這些將士分散在城牆上顯得稀稀拉拉,就連精銳程度也遠不及南城門。
蕭斬躍上城牆並沒有掩蓋身形,當二人來到城牆上時已經有數十城衛軍甲士圍了上來。
“城牆重地,私闖者抓起來!”一位隊長模樣的家夥大喊道,他雖然聲音洪亮但眼神中卻有一抹恐懼,一時間也沒有城衛軍甲士敢上前動手。
“殿下,時間緊迫,在下隻能硬闖了!”蕭斬略帶歉意說道,不過他的手上可沒閒著,戰刀歸鞘就要揮舞拳頭攻向圍攏上來的城衛軍。
麵對來勢洶洶的蕭斬,那位隊長再次厲聲喝道:“膽敢動手,殺!”他一邊說著一邊手持戰刀朝蕭斬衝了過來。
一旁沒有輕舉妄動的甲士們見隊長都上了,他們立刻也鼓起勇氣叫囂著衝了上去。
即便是那位隊長也不過入門境後期的實力,其餘眾人更是不堪,身為亞聖強者的蕭斬對付他們自然不在話下。
正當雙方即將動手的時候,項追月卻開口道:“大家不要動手!”
蕭斬聞言猶豫了片刻還是收起了拳頭,聽到項追月的話,城衛軍眾人才注意到蕭斬身後的女子。
城衛軍隊長表情疑惑,他伸手做出了休戰的手勢,隨後城衛軍們立刻紛紛停止了步伐,蕭斬帶給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能不動手他們自然不願被虐。
“蕭前輩,我不會逃回去了,解開禁製放我下來吧…”項追月無奈說道。
蕭斬幾乎不假思索就把項追月放了下來,隨後虛空一抓就將項追月身上的某種東西抓進了手心,項追月身上的禁製隨之消失,他不隻是對項追月放心,更為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實力信心十足。
“謝蕭前輩!”項追月站在城牆上活動了一下筋骨客氣說道。
“殿下可要說到做到!”蕭斬點頭道。
“那是自然!”項追月也立刻保證道。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響起:“拜見長公主殿下!”說話的正是那位城衛軍隊長,此時的他單膝跪在地上,一臉恭敬神色。
項追月神色微動說道:“你認識我?”
那隊長連連點頭而且帶著自豪表情說道:“啟稟殿下,您可是除了世子殿下外,我們整個城衛軍最為崇敬的人,小的曾遠遠聆聽過您的訓話,至今也難以忘卻!”
項追月眼神有些哀傷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平靜說道:“你認識我就好,我且問你,東門守將卞乙何在?”
陽關城內所有的調兵遣將都出自項追月之手,她自然知道各門守將姓誰名誰。
隊長連忙回答道:“卞將軍如今身在南門與東門交界的塔樓處備戰!”
項追月沉吟片刻後說道:“去把他喚回來,我有事要交代!”
“小的這就去!”隊長連滾帶爬地起身,就在他要邁步離開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你們還不散開,居然敢圍住公主殿下,就不怕被當場誅殺嗎?”
幾十城衛軍立刻四散開來,也有人不滿開口道:“不是你小子命我等動手的?發現圍錯人還怪罪起我們了!哥幾個誰不知道你小子崇拜長公主殿下,打完仗就等著挨收拾吧!”
這樣的言語雖然壓低了聲音,不過項追月二人都是宗師強者,這話自然被他們輕易捕捉道。
蕭斬露出笑容,他看向項追月的眼神頗為玩味。
項追月則依舊一臉平靜,就像是沒有聽到這樣的話語一般。
很快,那位隊長折返,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身穿將軍甲的中年男人,他們二人的步伐極快,幾乎是一溜小跑來到了項追月麵前。
“殿下,將軍帶到了!”隊長一副討好人地表情。
將軍模樣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雖然已過了不惑之年,不過依舊賣相十足。
他不僅生得英俊,男人味十足,身材更是魁實、高大,即便是臉上和身上有些傷疤,那也是軍人的榮譽。
這位卞乙將軍可不是一般的守城大將,他乃是大舜兵部侍郎,本是個不再掌兵的京官,但此刻大敵當前,他義無反顧地衝到了第一線,這東城門守將也是項追月親點。
卞乙單膝跪地道:“末將參加公主殿下!”
“卞乙,你可知曉南城門的消息?”項追月開門見山問道,他們二人離開之時南城牆還未完全失守,她的心裡還有幾分盼望。
卞乙聞言一愣,他不明白親自鎮守南城牆的項追月居然不知曉此時南麵的情形。
不過很快這位兵部侍郎就鄭重說道:“據報,南城牆上的廝殺已經停止,武趙軍已然進城,他們的大部分兵力都朝著王宮方向而去,留在城牆上的武趙軍並不多,所以東牆一時無憂…”
雖然並沒有來犯之敵,不過卞乙卻是一臉擔憂之色,他的目光不時看向王宮方向,那裡此時已經燃起了火光。
項追月哀歎一聲說道:“城牆失守都是我的錯…”
蕭斬聞言立刻說道:“殿下你已經儘力了,實在是來犯之敵太過強悍,絕不是你一人之責!”
項追月慘笑道:“都是我沒能力,這才讓幾萬城衛軍丟掉了性命…”
她並不幻想著落在血神軍手上的城衛軍還能活命,畢竟血神軍不僅戰力強悍,更是食人的怪物,或許這些城衛軍戰死沙場遠遠比落入敵手要舒服地多。
卞乙聞言微微皺眉,他絞儘腦汁想了半天才開口道:“殿下此來東門是要派我等前去殺敵嗎?我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半天了!”他的眼中精光一閃。
項追月歉意一笑道:“讓卞將軍失望了,現在蕭斬前輩是要送我離開陽關城!”
“殿下!”蕭斬連忙開口阻止項追月。
項追月十分灑脫地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的,卞將軍乃是朝中大臣,他值得信任!”
蕭斬聞言皺起了眉頭,他雖然並不願意看到項追月多嘴卻也是無可奈何。
卞乙反應倒是極快,他隻是略微思考便開口說道:“原來已經到了如此關頭,這些血神將竟然會強到這種程度,為了不做人質隻能將殿下送走…看來王宮的形勢不容樂觀,陛下有危險?”
他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人訴說,這位兵部侍郎的臉上滿是不解和擔憂。
很快卞乙便恢複了清醒,他盯著項追月急忙說道:“殿下,遲則生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