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山後,他們除了最開始遇到的惡匪,便再沒遇見過旁人,更何況村落,而且還是有人居住的。想來大災當前,能有底氣不離開家園的,村內的情況應該比他們要好過得多。
否則,像前頭那些沿途路過的村莊,十室九空,水井都乾涸了,村民怎麼可能還待得下去。
從山上俯瞰,錯落的山間小屋分明燭光點點,顯然不止一戶人家生活的樣子。
眾人摸著黑,一路磕磕絆絆到了寨子外圍,還沒到近前,便看到整個山寨都被一條條削尖的木刺圍成的柵欄包圍著,設了路障,更有山民來回巡邏,外村人壓根沒法進去。
眾人隻得抬眼望去,躊躇著立在人家寨子柵欄外,探頭探腦的往裡瞅,入目一大片低矮的石屋,布局緊湊,高低錯落,山寨內依稀還能聽到婦孺孩童的嬉笑聲,看樣子人數還真是不少。
他們一行人三十多人,站在人家寨口柵欄外,不想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山寨裡的來回巡邏的壯丁看到山寨口一下子圍了三十多人,有男有女,且個個手持武器,巡邏的壯丁便立刻警惕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大刀過來驅趕他們,“你們什麼人,不許靠近俺們寨子。”
裡正站出來表明身份,“我們是北邊林家村過來的,欲前往州城,途經貴寶地,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其中一名打赤膊的光頭壯漢走上前來,隔著柵欄帶著審視,來回打量他們一行人。
三十多人的隊伍,女多男少,還有兩頭牲口,每人背上的行囊似乎還裝著不少東西,麵上的氣色也與外頭的難民有著天壤之彆。
光頭壯漢揚聲詢問,“我不曉得你們林家村在哪,但現在外頭亂糟糟的很,你說從北邊過來,怎麼會走到山裡,不是應該走外頭的官道嗎?”
裡正到底年紀大了,雖然之前在桃園聖地休養了兩日,但長途跋涉及年紀擺在那裡,這會兒又累得很,聲音便帶著嘶啞,用力喘了幾口才回道,“這位兄弟,俺們都是地地道道的鄉民,沒有壞心的。要不是村裡鬨了災,俺們也不會被迫離鄉背井遠離故土……。”
“誒誒誒,你打住打住,我問你怎麼不走官道,進山裡來,你個老頭子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乾啥?”
光頭壯漢不待裡正說完,扯著嗓子急急打斷他,那嗓門大的唬得眾人都後退了一步。
“官道那邊暴發了疫症,我們為了僻開人群才躲進山裡,抄近道走。”
春杏對光頭壯漢暴躁的脾氣甚感不喜,從喬老爺子後頭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語帶不善的插話道。
那人原本還橫眉怒目凶神惡煞的瞪著裡正,這會兒瞥見人群後眨巴著一雙杏眼,嬌俏靈動的小春杏,隻一眼,光頭大漢便直了眼,再也轉不開視線。
察覺到男人赤裸裸覬覦的目光,喬大夫蹙了蹙眉,將小春杏往身後拽了拽,攔住那道不懷好意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