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淑看著盧禕坐上了軺車,按照他的吩咐立即關上了塢堡大門,‘噔噔噔’跑上了三樓的小軒窗旁邊,倚著窗欞看著盧禕漸漸消失的背影。
“唉。”
盧禕又是歎了一口氣:“嫂子明明可以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卻跟著咱們過著粗茶淡飯的小日子,這又是何苦。”
“不苦。”
盧慶之用力搖頭,難得說了些真知灼見:“族裡起碼沒有餓死人,不苦,每天都能吃上兩頓飽飯,日子很好了。”
盧禕看了一眼河麵寬闊的澧河,心道:等到占據了澧河沿岸所有的土地,建立了一座大莊園,蓄養了數百名筩袖鎧部曲,才是真正的不苦了。
一切都要趕在澧河被士族侵占以前。
先從庶族崛起,盧氏塢堡成為鄉閭豪族開始。
“盧主簿來了,趕快開門。”
祖道重知道豪族殷氏和庶族盧氏不對付,為了給與盧禕支持,早早安排主簿門下書佐匡孝在莊園大門的譙樓等著了。
殷氏部曲得到了殷乂的吩咐,準備把盧禕擋在外麵,趁機奪下第二次械鬥的行主,擴大豪族殷氏的名望。
匡孝是個酷吏,殷氏部曲心裡畏懼隻能拉動了絞盤,緩緩打開了沉重的莊園大門。
盧禕瞧見了門下書佐在土牆上等著,覺察到有人來爭權了,早在他的預料內,任誰都會眼饞械鬥行主帶來的威望。
沒讓他感到煩躁,內心反倒是多了幾分亢奮。
盧禕最擅長的就是官場明爭暗鬥了,比起械鬥安全多了,都是玩心眼沒有刀槍箭矢一窩蜂的飛來。
匡孝最煩官場爭權了,所有官吏最頭疼的也是這件事,人在官場偏偏又避免不了,臉色沉重道:“再是為難,盧主簿也要撐住,第二次械鬥若是勝利,將會給主簿帶來更大的名望。”
盧禕沉默不語,看似是開始頭疼官場的奪權。
心裡卻是躍躍欲試的期待了起來。
他一個寒門出身的人,踩著很多有背景人的腦袋成為了主持經濟發展改革的一把手,早就把官場的明爭暗鬥當成了吃飯喝水一般本能了。
殷乂看到廊下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脫下烏犍靴走了進來,嘿笑道:“郎有了明府的支持,明府又是嫡長子,你一個庶族隻能乖乖退後了。”
嫡長子壓庶子,豪族壓庶族。
殷乂似乎吃定了盧禕,他成為眾多豪族塢主的行主,已經板上釘釘了。
眾多豪族塢主暗暗惋惜,看來行主要易主了,換成過來摘桃子的殷乂了。
“不錯。”
祖渙難得早起,忍著心裡的厭惡,來到了豪族的莊園裡:“你可以退下了,這次本地豪族的行主要換成殷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