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麵輸出了半個多小時,花野井千夏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渡邊川從頭至尾根本沒接過話茬。
她幽幽望向屏幕,卻發現不知何時,屏幕另一頭的人已經枕著手臂睡著了。與她這邊的燈火通明不同,這家夥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室內沒開一盞燈,僅憑電腦發出的些許白光照明,露出小半張白皙的睡顏,沒有了醒時的乖張和戾氣。
見此情景,花野井千夏無奈地輕笑一聲,主動結束了通話。
真是的,這大反派和瘋狂科學家的組合既視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夜涼如水,月色輕顫,住宅區的燈光一盞盞熄滅,萬物陷入寂靜,隻餘一片沉沉的黑暗。花野井千夏站在窗前,透過窗簾的一絲縫隙向外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以為你會告訴他我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
從窗外收回視線,聽見這話的花野井千夏挑了挑眉,不明白係統怎麼會產生這種誤會。
【你看起來和那個名為渡邊川的青年很親近,他是你的朋友吧。】
‘是朋友,但朋友之間也有不能告訴彼此的秘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花野井千夏微微頓了頓,莞爾一笑,步伐都變得歡快了起來。
‘我們都是那種好奇心和求知欲無比旺盛的人,但他又和我不太一樣。我至少還有點人性,他是會真的想辦法殺了那五個人,來看看這個世界失去所謂的主角之後會發生怎麼樣的事。’
‘還有你,它會想辦法把你找出來,弄明白係統這種生物的本質是什麼,他相信一切都能用科學解釋,如果科學解釋不通,那就說明科學理論還需要拓展完善。’
‘所以暫時讓他保持住這種興致缺缺的狀態就行,我可不希望那家夥真的變成瘋狂科學家。’
花野井千夏的話讓係統沉默了很久,每當它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人類時,又會被這種生物的複雜程度驚訝到。
它甚至懷疑,對方可能根本沒有全然相信它所說的,有關柯學世界的真相。
就在它思考的這片刻功夫,花野井千夏已經穿上外套,全副武裝地出了門,走之前還沒忘將門口的攝像頭短暫關閉了一分鐘,完全抹去自己曾經出過門的痕跡。
係統對此頗為不解,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這麼晚要出去做什麼?】
花野井千夏沒有立刻回答它的問題,而是反手將棒球帽扣在頭上,淡淡留下句“去收尾”後,便頭也不回地邁入了濃墨般的夜色中。
*
夜裡起了涼風,薄霧般的雲層掩住皓月,天色更加黯淡,仿佛是要下雨了。
花野井千夏到達目的地之時,外頭已經落下了冰涼的雨絲,輕輕敲擊在工廠的鐵門上,冰冷又纏綿。
這裡曾經是一家化工廠,廢棄有些年頭了,周圍又都是荒地,少有人煙,她當初通過跟蹤器找到這裡時,還覺得那個炸彈犯膽子挺大呢。
踩著對方留下的腳印,花野井千夏小心翼翼地避開布滿灰塵的其他區域,防止留下自己的腳印。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兒,熟能生巧,在空曠的廠房中七拐八拐後,她很快就到了地
下室的入口處。
今天受到這麼多刺激,係統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感到意外了,然而眼前的這幅情景,還是刷新了它的認知。
這間地下室的麵積不算小,大概是從前化工廠用來存放特殊化學試劑的地方,除了溫度比外界略低些外,沒有什麼彆的不同。
地下室整體被劃分為兩個空間,其中一個有明顯的生活痕跡,另一個則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和試劑,隱約能見到炸彈的雛形。
更關鍵的是,地板上還躺著個人!被黑色膠帶纏住眼睛和嘴巴,用繩子五花大綁著的人!
係統承認,它有一瞬間的惶恐,懷疑自家宿主是不是淪為了變態殺人狂。
好在地上的那個人影及時動了動,它才因此鬆下一口氣,沒有脫口說出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事實證明,它放鬆得早了。
隻見花野井千夏走上前,隔著手套抬起地上那個人的下巴,撕開膠帶,不等其開口說話,便強硬地塞入麵包和水,看著他掙紮咽下,然後繼續塞。周而複始,直到喂完了一袋麵包和一整瓶水才罷手。
做完這一切後,她立刻又將膠帶粘了回去,默默站在原地,看著那名炸彈犯從極力掙紮到慢慢失去動靜。
係統再次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