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笑聲、鬨聲不歇。然後是一聲極響的碰撞聲,該是方才刹不住車的那個撞上了什麼,被迫刹住了。
阮歆小心翼翼睜開眼睛,在她麵前放大出現的是曾經彩虹屁裡比她人生規劃還要清晰的下頜線。
而視線再向上挪移,隔著兩人皆是黑漆漆的防風鏡,未曾開口,也未曾動作,阮歆卻覺得她和方時聿視線相交。
滿目風雪,人聲鼎沸,這麼摔在一起,好像也是件挺浪漫的事兒。
“技術不到家,拉不開你就隻能一起摔了。”方時聿護著阮歆坐起身,將防風鏡推向頭頂,目光落在她骨折過的左手:“有沒有摔到哪兒?手沒事吧?”
“沒事……”阮歆話還沒說完,隻聽見一聲調侃意味甚重的口哨聲響起。
裴向尋吹著口哨,踩著單板穩穩停在他們倆麵前,生怕彆人不知道似的大聲嚷嚷:“呦,一起摔了啊?”
“老方你不行啊!彆人都是英雄救美,你怎麼帶著人姑娘一起摔?”
方時聿一時詞窮,他本意確實是想拉開阮歆,她的手骨折剛好,要是寸勁兒摔倒怕會又添新傷。
隻是他剛學會滑行不久,技術層麵實在不過關,把人拉開又因為慣性帶著一起摔倒。
方時聿合計著,他當個肉墊多少也能算成功救到美了吧。
倒是阮歆翻身坐在自己的粉色小烏龜上,抬頭望向裴向尋替方時聿找補:“裴哥你不懂,現在不興英雄救美的套路了,我們這叫……”
阮歆一頓,兩人好奇的目光同時移向她,而後知後覺這因為擁抱顯得甚是曖昧的氛圍,她心一橫乾脆吐出四個字攪局。
“……同歸於儘。”
方時聿:“……”
裴向尋:“……”
裴向尋默默點頭表示認可:“你們簽約作者的文采確實是,不同凡響。”
阮歆雙手抱拳,奈何手套太厚隻能大概比了比樣子,總之勢要將兄弟情貫穿到底:“裴哥謬讚,客氣客氣!”
經過這麼一摔,阮歆是徹底沒了滑雪興趣。這會兒也不知是缺乏運動還是感冒作用,反正是手酸腿酸渾身無力。
阮歆也不硬撐,乾脆帶著自己的小烏龜屁股墊坐在場邊充當拉拉隊員,但凡是自己人不管從哪條雪道下來,都能得到情緒價值拉滿的歡呼聲。
這幾天天氣還算不錯,雖不時仍有飄雪,卻以晴朗為主。阮歆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坐在太陽底下,背後被午後的陽光曬得暖烘烘的。
她有些倦意,隻是每當困頓占據上風,麵前就會出現一個摔得四仰八叉的人,刹不住車的救命聲此起彼伏,摔倒一個帶走倆的,即便隻是坐著看都讓人覺得一陣屁股疼。
滑雪果然不愧是骨折率最高的運動。
隆冬時節,天一貫暗得早。
幾人也算在雪場玩了一下午,等返程回到酒店時已是暮色沉沉。
自花園通往餐廳的路上一早亮起了燈。這段青石板的小道兩側是仍舊茂密小型灌木,方形的矮路燈點綴其間,亦顯得有幾分古樸雅致的味道。
方才滑雪時不覺得,這會兒脫了裝備,每個人瞧著都不免都有幾分疲態。
而阮歆更盛,她雖已經把自己結結實實裹成了球,卻架不住不曾運動又在風口坐了許久。
昏沉頭疼也罷,雙腿更像是被灌了鉛,吃完飯回房間那幾步都走得困難。
方時聿看出她的疲憊,憂心的目光不曾離開片刻,次次詢問又被阮歆次次粉飾太平。
晚餐也不是集體行動了,久坐一族們下午消耗太多,個個都選也客房服務直送到房間。
阮歆卻沒什麼胃口,洗漱完躺回床上,是沾著枕頭就睡。
半夢半醒間似乎是聽到了手機消息的提示,可實在乏力去看,片刻意識又昏沉起來,再然後便是睡夢沉沉徹底睡去。
隻是這一覺也不算安穩,夢裡時冷時熱,恍惚間她以為是自己抱緊的被子,又感覺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