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歆靠著燈光定位,一直目送著車子駛遠直到徹底沒入視線盲區。
等目之所及隻餘下摸不透的暗,她腦袋裡被短暫摒除在外的一團亂麻,才後知後覺蔓延攀附占據了所有腦容量。
她說不出為什麼。
阮歆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把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先把續命的空調打開,再裹緊外套癱坐在沙發裡。
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外麵冷家裡更冷,沒有統一的供暖又沒有安裝地暖,阮歆冬天命是全靠空調給的。
而在等待暖空調加溫的這段時間,阮歆連外套都不敢脫,畢竟她這個身體是最不抗凍的。
空調掛機運轉時發出機械碰撞的小小噪音,原本都不會在意的聲響,眼下在阮歆耳朵裡卻被放大再放大。
她有些煩躁地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沙發一側的扶手邊,懊惱地抱住腦袋。
就是再遲鈍,好像也猜到了。
方時聿的方向,好像是朝著她的。
好消息是她那些甚至都被自我厭棄的綠茶想法,是衝著她自己的,當不成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壞消息是,她對方時聿本人雜陳的情緒,是更難捋清楚了。
……
“然後呢?”
“這還要然後嗎!”
阮歆瞪大眼睛麵向喬渝音詫異出聲,剛說完又警覺在這種場合自己當前音量不合適,趕忙四周張望了一圈,見無人在意這小小風波方才壓低道:“這種問題難道不需要反複思考思來想去死去活來……”
“呸呸呸。”喬渝音都沒聽完阮歆的繞口令,趕緊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這位趕緊住嘴,“你也不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有些話是能胡說的嘛?”
“哦。”阮歆無奈應下,抬眼看了看四周排隊的人,能直接被解讀的表情估計是很想直說大家夥看著也沒有多嚴肅,怎麼就不能說了。
不過礙於喬渝音在她們幾人裡絕對的權威,阮歆沒敢光明正大吐槽,而是把求救的目光移向身後的童檸。
當然,童小慫抿嘴聳了聳肩,也很是直白地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這是個入冬後難得天氣晴朗的周末,早上6點把阮歆從被子裡挖起來的,不是線下活動也不是遊戲活動打卡,而是好友喬渝音求神拜佛的寺廟之約。
喬渝音比阮歆童檸她們大個兩三歲,工作也更早些,一頭冷茶色的法式波浪長發,長相精致明麗,是很典型的都市麗人。
她平素工作是從事市場推廣這塊兒,是個和人打交道的事項,於是說話的語言邏輯性,溝通時給到的情緒價值自是一般。
阮歆就很喜歡和她聊天,不論是合作對接還是聊天閒談,喬渝音都能給到她許多建議和想法。
不像她跟童檸,說不到幾句就得菜雞互啄。
她們幾人雖是網上結識,可轉移到三次線下後不時就會約出來吃飯聊天,要不是網配還在不時合作,已然沒什麼網友的概念了。
而近些日子喬渝音那位遠隔重洋的男友,是被遺傳病折磨得當真嚴重,寄希望於現代醫學不成,她隻好病急亂投醫地選擇玄學。
其中具體情況阮歆也是知道的,許是怕大家擔心,群裡幾位前去照看的朋友不時溝通他們的近況,其中也包括隻能遠程擔心的喬渝音的。
知道她幾乎一夜未眠還起了個大早過來拜佛,阮歆恨不得就地解散,直接帶她去酒店開房休息。
可喬渝音卻很是堅持,她麵色說不上好,眼底的青黑和沒什麼血色的臉色,無不彰顯這個人思慮過重為情所困。
阮歆和童檸都不好多說什麼,心疼是心疼,能做的卻隻有陪伴和寬慰。
她們今天來的這座寺廟是新海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