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做第二次催促時,聲音中的不耐煩與急躁已清晰可見。它正準備加上幾句威脅,好在鶴辰砂識相,在那之前先一步行動了起來。
他在手臂上劃出一道極深的傷口,引導著血液從中流出,覆蓋在祭壇的咒文處,做了第一輪的激活。
隨著大量鮮血的不斷流失,他臉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去,蒼白得不像活人。
符咒被灌注完成的瞬間,按捺多時的焱再克製不住,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一縷豆苗大小的火焰從它身上分了出去,輕巧地在地上跳了幾跳,最終落在了咒文之上,引燃滔天的火焰。
火焰越燒越烈,幾乎呈現焚天滅地之勢。
火舌舔舐著鶴辰砂的臉頰,好在他對這種灼人的熱度已適應了不少,身體雖不適,卻也能忍受。
但很快,這具身體就不再受他控製。
焱纏住了他,強行占據他的意識,想用這種方式強行將他的魂魄擠出體外。
鶴辰砂感到頭疼欲裂的同時,耳邊響起了焱難聽的笑聲。
它的笑聲格外刺耳,寫滿了得意,帶著一種目的達成後的猖狂。
但那種猖狂很快就維持不住了。
顯然,它也注意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首先是鶴辰砂的態度。他平靜得太過分了,像是對眼前這一幕早有預料,不見半點驚異。
其次是祭壇周圍陰氣的變化。它設在此處的祭壇與彆處不同,主要目的不是煉化陰兵,而是順利占有鶴辰砂的軀體,所以這兒會出現的陰兵數量不似彆處那般多。雖然如此,卻也不該一個都沒有,連此前聚集的陰氣都散去了。
異常順利地占據了鶴辰砂的身體後,焱意識到最後一處異常,正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具身體虧空得厲害,連尋常修士都比不得,就算可以通過長期的修煉與修養恢複到原本的正常狀態……可這並不是它想要的。與其要費這麼大力氣去養好一具廢棄的身體,它倒不如直接搶一具更好用的。
這念頭剛剛浮起,它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鶴辰砂對自己的身體做了手腳,竟使得整個身體成了一具囚籠,死死困住了它,任它怎麼掙紮,也無法從身體中離開。
焱終於明白,它被鶴辰砂反將了一軍。
它迅速冷靜下來,決定就用他的身體離開此地,尋一個安全的所在稍作休養,等恢複一些後,就去檢查此前布置下的祭壇,看看它到底被欺騙到了什麼程度,再根據現狀製定新的計劃。
四處逃竄的日子它不是沒經曆過,不過就是得從頭謀劃過一回罷了,算不得什麼。
也就是這回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算計了,它實在氣不過。
可惜,計劃著算計它的人,不止有鶴辰砂一個。
鶴辰砂的魂魄已離開身體,漂浮在半空中。若是不能儘快找到一個新的容器,他將隻能存在三天。可眼下他已顧不得去想這個。
魂魄的虛弱程度在他意料之外,他原本醞釀了針對焱的最後一擊,根本無法順利擊出。如果洛枕月和裴知聿無法及時趕到此地,恐怕會讓它有逃跑後卷土重來的機會。
是以,瞥見他心心念念的二人正從遠處趕來時,他鬆下好大一口氣。
偏偏跟在他們身後一塊兒趕來的人……是蕭綺錢。
今天是個大陰天,洛枕月又用法術給她弄了把特製的傘,這讓她有了來去自如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