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幾日,二人一直相安無事,轉眼到了韶音與趙化吉的約定之日。
趙化吉指望著早點再睹表嫂芳容,以解相思之苦,因此便提前了半個時辰來到醉香樓中,不料韶音卻是比他到的還早,他哼著小調推門而入時,她已經在窗邊榻上與四娘對坐飲茶了。
趙化吉的目光一經接觸到韶音就再也移不開。
這世上有些美人是一眼驚豔卻不耐看,有些則正相反,第一眼見到並不覺得如何,卻是越端詳越覺得有味道。
趙化吉自己的親妹阿萱,以及前日在這酒樓中被他調戲的女侍都屬於後者。
可是眼前這位微笑地望著他的表嫂卻既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而是兼得二者之長,既有驚鴻一瞥之驚豔,亦得仔細端詳之妙趣,竟是越看越覺得姝色傾城,昳麗無雙。
她今日穿了一身湖藍色的寬大光錦男袍,一頭烏發並沒有梳成高髻,隻是鬆鬆地挽在了腦後,其上並未佩戴任何首飾,麵上也不曾施朱傅粉。
天然光潔的麵孔被潔淨黑韌的秀發襯得如同一塊瑩然生光的美玉,望之有如姑射神人,那一身雪白的肌膚好似平生不會流汗一般,隻看著就教炎熱的暑夏平添了一股清涼之意。
如此骨秀神清之女郎應是不會教人生出任何褻瀆之意才是,可謝女那張光潔小臉上的五官卻生得過分明豔,不說話時便如山巔之雪、中天之月,泠然一段皎色,可若是說起話來……那便是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唇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天然的嫵媚,令人看了心癢得要命,恨不能就地將她剝個乾淨,摟在懷裡仔細把玩一番,之後再將她狠狠壓到身下,看看這般會笑的美人哭泣求饒時該是何等令人銷魂的模樣。
趙化吉咕咚吞了一口口水,此女年紀尚輕,若是假以時日,得人調|教,再添幾分成熟的風韻,不知該是何等的人間尤物。
他心裡這般想著,徑自忽略了一旁的四娘,隻對著韶音長長一揖,笑著道了一句:“多日不見,不知阿嫂可還安好?”
這才三天而已,他卻說多日不見,不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麼?
韶音已在心中抽了這廝一百個大耳光,嘴上卻隻忍著厭惡道:“不見巨光,茶飯不思,一點兒也不好!”
趙化吉嘿然一樂,隻道美人兒這副西子捧心一般的蹙眉模樣是在衝自己撒嬌,覺得骨頭都輕了二兩,恨不能將整顆心都捧給她看,更何況是區區一柄劍。
“阿嫂請看,這是什麼?”
趙化吉原本還想再抻她一會兒,可一見了伊人的玉麵便方寸大亂、什麼章法都顧不得了,急吼吼地便將那柄寒光凜凜的寶劍遞了上來。
韶音一見巨光便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趙化吉此刻才恢複了些神智,隻將手向後一撤,就教她撲了一個空。
隨後嬉皮笑臉道:“阿嫂且慢,此劍雖是謝氏舊物,如今卻已是叔父的愛物,想要物歸原主可是並不容易!阿獠也是冒著天大的風險,這才將此物竊了來。回頭若是教叔父知道了,可就沒有阿獠的好日子過了。”
趙化吉說的倒也不是假話。
巨光劍於謝氏而言具有非同一般的含義。趙勇洗劫謝氏莊園彆墅,固然將其中值錢的東西掃蕩一空,然最珍愛之物也隻有這柄寶劍。
奪謝氏之劍便是奪謝氏之權、打士族之臉,是以,此劍對趙勇而言也是意義非凡。
既然如此,趙化吉又如何敢與叔父開口討要?直到昨天夜裡,他仍在猶豫要不要真應了謝女的請托將此劍竊出。若是爽約,按照此女的脾性,一定會將他醉酒調戲民女之事告知李勖,對於李勖這位表兄,趙化吉實在是又恨又敬又怕。若是教他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怕他真的會不顧親戚之誼,直接打他個五十軍棍。
趙化吉想到此處隻覺臀部一緊,隱隱似有疼痛傳來。而那皮肉之苦還是次要,軍棍真要打下來,傷的主要還是顏麵,他在舊部麵前的威信亦會大損,實在是不值得。不唯如此,若是反悔,他與阿嫂之間私下的勾連也會就此終結,往後……怕是就沒有機會了。是以,趙化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對不起叔父一回。
韶音一聽趙化吉這話便也不忙著去拿劍,“這個阿獠不說,我心中也是清楚。隻要你將此件交還於我,我答應你的事定然不會反悔。”說著衝趙化吉粲然一笑。
這一笑當真是光耀萬物,百媚橫生,看得趙化吉骨酥肉軟,隻恨四娘在側,不能好好與美人溫存一番。
心旌搖蕩之際,趙化吉出口的話更帶上了幾分曖昧的試探之意。
“阿嫂說得輕巧,萬一回頭告知了表兄,阿獠豈不是人劍兩失?”
韶音的笑容仍掛在嘴角,眉已微微挑起,“哦?那要如何阿獠才肯信呢?”
趙化吉的目光已經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隻見她頭上雖未簪帶,雪白的腕子上卻套著一隻玲瓏的玉鐲,當下便睃著那手腕笑道:“若是阿嫂能取下一件隨身小物與我,咱們便是以此為信,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話一出,就連四娘也覺得不妥:阿嫂是兄長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