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急得要去拽孩子,連聲道:“這也太貴重了,他一個小孩子,阿嫂給他這個做什麼。”
可荊氏已經將孫兒抱在了懷裡,眉開眼笑道:“還不快謝謝你伯母?”
豹兒看著韶音眨了眨眼睛,忽然不好意思似的,扭頭鑽到了荊氏懷裡。趙氏隻得又尷尬地坐了下去,聲音細得像蚊子,“多謝阿嫂。”
阿筠一見如此,便從韶音身後走上前來,先是向荊氏獻上一對玲瓏玉如意,又分彆給了趙氏和李四娘一人一套金玉鑲嵌的首飾,連李勉這位小叔都備了一方玉尺,見眾人手中俱滿,方才笑道:“這是我家女郎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老夫人、三叔和兩位娘子笑納。”
自打韶音進屋,李三娘就一直躲在母親身邊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這會兒接了禮物才舍得移開目光,捧著手中精致的錦盒看了又看,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沒好意思當場打開。
韶音笑眯眯地望向荊氏,心裡有點好奇她會回贈給自己什麼見麵禮。荊氏卻像是忘了這茬,將手一伸,直接搶過四娘的錦盒,乾脆利落地打了開來,待看清了那裡麵寶光燦爛的物什後,不禁發出一連串的嘖嘖之聲,“哎呀!嘖嘖!這釵、這步搖!”
說著從裡麵取出一隻金玉打造、上飾珠花的的玉瓏璁,一邊往四娘頭上比劃,一邊稀罕道:“這物倒是頭一回見!誒呦,這麼大一個,這是戴在哪的,怎麼也不見釵腳?”
四娘被她擺弄得小臉通紅。
韶音掩嘴輕笑,衝她招呼道:“四娘過來,我教你戴。”
荊氏趕緊推了一把,“阿嫂叫你,還不快過去!”
四娘隻得拘謹地走過來,到韶音跟前卻不敢抬頭,先前通紅的小臉已經漲得發紫了。
昨日阿嫂麵前遮著扇子,隻露出個側臉便已令人驚豔不已,此刻麵前無遮無擋,還這麼近地挨著自己……四娘隻覺得眼前一片華光令人眩暈,阿嫂脖子上的皮膚又白又滑,身上有一股從來沒聞過的香味,衣裳的料子也是又輕又軟,好像是天上的雲霞做的一般。
韶音將玉瓏璁戴在她頭上,為她理了下鬢角碎發,上下打量一陣,又取下頭上一枝金雀銜珠釵插在她髻上,“嗯,這回好了,阿家看著可還滿意?”
荊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滿意、滿意!這一下子就從小雀變成鳳凰了!”
韶音又是掩嘴一笑,她還是頭一回見到荊氏這麼有意思的婦人,吝嗇又貪財,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跟唱百戲的似的,端的是有趣。
韶音正樂不可支,餘光裡瞥見李勖正看著自己,目光中似乎帶了驚訝,側頭看過去,他已經垂頭飲茶了。
李勖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去,說是去演武場操練,臨出門時看了一眼李勉,李勉便也起告辭。
荊氏望著跟在李勖身後亦步亦趨的兒子,麵上喜色一收,埋怨道:
“這孩子,新婚第二日都不肯歇歇,如今又不是戰時,有什麼好操練的?他自己勞累也就罷了,還要弄得親戚也跟著不得安生,三郎是他親兄弟,自然沒話說,旁人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就算當麵不敢說,背地裡哪個不埋怨?往後弄得離心離德,吃虧的還不是他自己!好孩子,你說一句勝過我囉嗦一萬句,回頭你說說他。”
韶音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句“你說一句勝過我一萬句”的,隻覺得她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光是聽著就很有好玩,因就笑眯眯地點了頭。
荊氏滿意地笑笑,又東一句、西一句地拉起家常,說起了李勖小時候的事。
李勉隨著兄長來到校場,與謝家三位郎君問候幾句,很快便歸入所屬隊列,依照長官號令操練起來。
這校場占地幾十頃,可容上千名士兵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