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嬉笑了片刻,楊戈一拍楊天勝的肩膀起身:“行了,起來做事吧!”
楊天勝:“你想好了?”
楊戈:“嗯,就把伏擊地點放在王鋥的老巢烈港。”
楊天勝皺眉:“你可得想清楚了……”
楊戈:“我想得很清楚了,雙嶼港那邊肯定有寧王的人馬,把伏擊地點放在那邊,風險太大,而且雙嶼港作為大魏現在唯一的對外商貿港口,留著還有大用,不能就怎麼毀了,就放在烈港吧,倘若王鋥當真不知好歹,我能把他送上海盜王的寶座,就能把他送進地府排隊!”
“嘖。”
楊天勝忽然就有些可憐王鋥了:“希望那廝腦子清醒點,彆來惹你這頭認死理兒的倔驢!”
……
“餛飩,杭州老字號餛飩了啊,新到的客人們務必不要錯過啊……”
“青棗兒,自家結的青棗兒啊,又脆又甜,半賣半送,北方來的客人們都來嘗嘗啊……”
一老一少,結伴走過流觴酒家,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酒家內,一條手臂比常人大腿還粗的昂然壯漢,盤坐在裝點雅致的精舍內,徒手抓著一條烤的金黃冒油的羊腿大口大口的撕扯著,一杆兒臂粗、通體精鐵鑄造的烏沉沉紅纓槍,靜靜的倚在他身側。
一名身穿金紅色勁裝、麵容滄桑的花發老者推門入內,行至壯漢身前低聲道:“少爺,打探到明教人等的藏身之處了。”
壯漢頭也不抬的甕聲甕氣道:“福伯,將撒出去的弟兄們都招回來吧。”
花發老者遲疑了片刻,關切道:“少爺,我們還是先禮後兵……以免落人話柄。”
壯漢納悶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話柄?”
花發老者猶猶豫豫的低聲道:“少爺難道不是準備直接打上門去嗎?”
你以前就是這麼乾的!
“打上去?”
壯漢嗤笑了一聲,抓著一根啃得溜光的羊腿骨指了指窗外還未遠去的叫賣聲:“打完讓滿江東的父老鄉親,都戳我們項家的脊梁骨嗎?”
花發老者:“啊?”
你以前可不會考慮這些啊!
壯漢抓起一塊烤羊肉送到嘴邊橫著撕下一大口,嘴唇蠕動著將一條條羊肉卷進血盆大口裡:“我早就說了,我若想取‘槍豪’之名,我會名正言順的打上連環塢,你們不聽,非要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醃臢手段,撞得頭破血流了,又逼著我出來找回場子……這不是轉著圈兒的丟人嗎?”
花發老者聽言,又覺得啼笑皆非,又感到無奈:“少爺,木已成舟,再追究是誰對誰錯,也無甚益處,項家的臉不能丟、四爺的仇也不能不報,為今之計,唯有站住道義、先禮後兵,不落人話柄。”
“以您老的智慧,怎麼也會覺得,咱家還站得住道義?”
壯漢不解的看著花發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且不說,我並無穩勝楊二郎的把握,縱然我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險勝楊二郎一招,您覺著往後江湖同道、江東父老再提起此事來,真會衝我們項家豎一根大拇指?”
花發老者不答。
這個問題,他也不能答。
他隻能岔開話題:“那少爺以為,此事我項家該如何自處?”
壯漢穩定的抓起一塊塊羊肉塞進嘴裡,許久後,他突然開口道:“楊二郎和楊天勝他們不是正在絞殺倭寇嗎?您說我現在去和他們一道殺倭寇咋樣?”
花發老者整個人都蒙了:“啊?”
“事成之後……”
壯漢卻似早就已經拿定了主意那樣,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我再設擂挑戰楊二郎,無論誰勝誰負,往後江湖同道、江東父老再提起我們項家來,都必然會豎起一根大拇哥,如此一來,我項家的臉麵也就拿回來了!”
花發老者思維都僵住了:“哈?”
壯漢接著說道:“若那楊二郎隻是個欺世盜名之輩,我會殺了他,四叔的仇,也就報了。”
“若是楊二郎當真有傳聞中的那麼強,我勝他不過……也沒什麼區彆不是嗎?”
花發老者終於回過神來,衝壯漢挑起一根大拇指:“老太爺的眼光果真還是一如既往的獨到,少爺真乃項家麒麟兒!”
“麒麟兒?”
壯漢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心道:‘哪有庭院裡練出來的麒麟兒……’
花發老者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心下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挺直腰板說道:“該如何做,少爺吩咐吧!”
壯漢沉吟了片刻後,輕聲說道:“我記得,我們家在紹興那邊,還有一支精乾人馬。”
花發老者點頭道:“會稽祖地內,確還有一支精兵。”
壯漢:“有多少?”
花發老者:“人數不多,隻有三百之數,但都是習武有成且精通戰陣之術的精銳!”
壯漢:“調過來吧。”
花發老者:“都調來?”
壯漢:“都調來!”
花發老者左思右想的躊躇了片刻後,一跺腳道:“老朽即可去傳訊,最多四天,就能趕到杭州!”
說著,他轉身就快步往外走。
壯漢高聲道:“您吃了再去啊……”
花發老者頭也不回的揮手:“不吃了!”
壯漢望著老頭越走越快,腳下生風的背影,輕輕笑了笑:‘其實您也不願和楊二郎對上吧?’
他偏過頭,傾聽著窗外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嘴角勾勒起一條弧線的喃喃自語道:“生當如此風雲激蕩之盛世,豈能讓你二人專美於前!”
“燕不凡,這回卻是我先走一步了……”
今天隻有這一章啦,容風雲緩一緩……大家夥兒都早點睡,祝好夢。
(本章完)